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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 · 大概是老了吧

突然發現自己變老是怎樣一種體驗？

圖片：geralt / CC0

俄然發現本身變老是如何一種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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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老與年青大要是個相對的概念，和怙恃比我們老是年青的，和兒女比又老是老的。俄然發現本身變老了，大要是碰到了一群年青人吧。

我研究生結業了之后來到了 Santa Barbara 工作，這里中國人很少，于是我就去熟悉 UCSB 的本科生們，自此之后，我老是突然意識到，本來我老了。

一。

迎新，叫了一群新生和幾個老生去吃飯，大師坐了一桌。所有人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機拿出來，放到桌上，劃開，起頭刷。12 小我，桌上放了 11 臺手機。我已經慢慢習慣了，和他們的飯局，N 小我，桌上總會放著 N-1 臺手機，有的人默默地刷，有的人看到 ins 上的美照和旁邊的人分享，有的人給坐在旁邊人的伴侶圈點贊。

所有人都垂頭忙碌著，像一場昌大的手機體驗發布會，或是一局激烈的手游匹敵賽。沒有人抬起頭來，似乎誰都不肯錯過屏幕那頭的出色。手機們一向辛勤地工作到買單，才戀戀不舍地被本家兒人們從桌上拿起來，回到他們小憩的處所。我執拗地危坐在靜謐的飯桌前，像草原里初生嫩芽中的一棵即將枯死的老樹。

大要是老了吧。

二。

大年節，喜氣洋洋。伴侶們在微信上互相發著剛搶來的紅包，做著令人愉悅的零和游戲。我不收，不發，活脫脫一個自命狷介的酸秀才。下戰書獨自開車去亞洲超市，幸運地碰到了本不開門的亞洲超市老板掃除衛生，問他有沒有紅包賣，他起頭沒聽懂，后來大白了，拿出了一大疊塵封的紅包。大要這年初沒人買這工具了吧。我買了一疊，找老板換了些現金，坐在車里，虔敬地一封一封把紅包封好。

大年夜飯，拿出紅包，剛強地讓他們每人說一句吉利話，仿佛拿紅包之前本就應該說點什么似的。看著他們歡快地當著我的面把紅包拆開，比力著每小我拿了幾多錢，陳述著這是他們本年獨一一個實體紅包，不由得想起一幅畫面——不懂事孩子打壞了從未見過的瓷瓶，還為碎裂的聲音歡心鼓舞，覺得是另一種外形的鞭炮。

大要是老了吧。

三。

周末，承諾幫一個伴侶補習功課，約好五點我去她樓下見。開車 20 分鐘，差一點五點到，發微信說到了。沒有反映。默默在車里等，五點一刻，五點半，五點四十五。天空從敞亮變到擦黑，車里的儀表燈亮了起來。整整一個小時之后，六點整，我告訴她我要走了，這是我無法接管的。

開車回家，十分鐘之后收到信息，鬧鐘沒聽到，sorry。哦，還有一屏幕的臉色。或許暴走漫畫比任何說話都更適合表達她此刻的表情。我那時甚至無法理解她是若何心平氣和地面臨這件事的。我從家開過來，給她補課，義務勞動，等了一個小時，換來一句 sorry。后來似乎大白了。

大要是老了吧。

四。

新年，伴侶家長來看她。家長在廚房忙碌著，一盤盤好菜帶著故里的味道躥上餐桌，餐桌邊圍著我們。忙碌接近從頭至尾聲，桌上已經擺滿了菜，伴侶們自顧地聊著天，我默默地站了起來。

家長們尚未落座，伴侶們說笑正歡，我起頭思疑本身的判定。到底應不該該等家長入座了再坐下？因為我僵硬地站在一群談笑晏晏的人里，像極了一根愚蠢的晾衣桿。

大要是老了吧。

終。

汗青的車輪終將會碾過我們老去的身軀，無論我們嘶吼得何等疾苦。我們今天的不解不屑與不甘，很可能就是明天的標識與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