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下的“無癥狀感染”有多可怕？

新冠疫情在全球舒展至今，無癥狀傳染已當作為人類此刻面對的最大威脅之一。昨日的《117疫情不雅察 | 史雋·波士頓篇·Ⅱ》中記實了科學界、醫藥界為病毒檢測所做的盡力，接下來的文字具體闡發了無癥狀傳染新冠病毒的恐怖之處。

撰文 | 史雋

原題目：《117疫情不雅察：新冠無癥狀傳染的威脅 | 史雋·Ⅲ》

3月28日周六

MA累計確診 4257例

比來感覺這個病毒其實是太難防控了。回頭看，生怕只有在2月初就能研發出Lipkin傳授一向想要的“可以或許檢測無癥狀或者輕癥狀傳染者”的檢測法，然后還要能大規模的全平易近排查，才能節制得住疫情。

之所以有這個設法，是因為讀了3月10日《彭博貿易周刊》（Bloomberg Businessweek）的報道。這篇報道講的是美國若何謹嚴處置“美國零號病人”—— 一位棲身在西雅圖、回武漢投親的35歲中國男性 ——卻仍然不克不及避免病毒在社區擴散的事。

這位男性1月15日從武漢回到美國，很快呈現了低燒、咳嗽等癥狀。因為他曾看到美國CDC發出的警報，決議到病院查抄一下。于是，他于1月19日到西雅圖海說神聊郊的一家急診診所就診，并在候診室里戴上口罩。在得知他的觀光史之后，診所給他抽了血，并取了鼻子和咽喉樣本，隨后打德律風通知州和縣的衛生官員。衛生官員連夜把樣品送到CDC在亞特蘭大的嘗試室闡發。就診后病人被奉告要在家里隔離，衛生官員第二天早晨還對他進行了隨訪。第二全國午，測試成果出來：陽性。晚上11點，美國頒布發表第一例COVID-19確診病人。

縣衛生官員找到了與該男人接觸的70人，此中有50人贊成接管鼻拭子查抄，檢測成果都是陰性。14天后這些人都沒有生病。2月21日，這位男性被認為已完全康復。

隨后的很長一段時候，西雅圖都只有一例確診病例。然而，仍是有人漏掉了。

西雅圖地域有一個叫做“西雅圖流感研究 (Seattle Flu Study)”的項目，這是一個多機構的協作研究，用于檢測、監督和節制西雅圖的流感。研究人員收集西雅圖地域有流感癥狀的居平易近的鼻拭子樣原本闡發。2月25日，華盛頓大學醫學院一位介入了西雅圖流感研究的大夫，Helen Y. Chu大夫，和同事們起頭對樣本進行新冠病毒測試。2月28日，她們發現了一個新冠病毒樣本。

這個樣本幾天前取樣于一名有輕細流感癥狀的少年。他在距離美國零號病人棲身地約15英里處的一所高中上學。這位少年只有很輕細的癥狀，沒有觀光史，和零號病人沒有任何接觸。是以，他并不合適那時美國CDC測試新冠病毒的前提：有發燒和呼吸系統癥狀，而且有中國武漢的觀光史。

這個時辰這位少年已經痊愈了。

西雅圖流感研究小組的科學家敏捷對這位少年的病毒基因進行了測序。測序成果發現，這位少年傳染的新冠病毒的基因序列，除了三個小突變外，和美國零號病人的基因序列根基不異。他的病毒基因序列還包含一個關頭的遺傳變異，在數據庫中，僅有兩個早期的中國樣本存在這一變異。

研究人員又測試了冰柜里一些舊的樣本，發現了可以追溯到2月20日的西雅圖新冠病例。西雅圖弗雷德·哈欽森癌癥研究中間 (Fred Hutchinson Cancer Research Center) 的病毒基因組專家特雷弗·貝德福德（Trevor Bedford）認為，有97%的幾率，這位少年傳染的病毒是美國零號病人的直接兒女。這意味著，新冠病毒在西雅圖社區里面可能已經默默地傳布了大約六周，傳染了數百人。

后來的環境證實了貝德福德的結論：華盛頓州從后來的病人身上分手了病毒的基因組，測序撐持了第一二個病例之間的聯系關系；在零號病人今后，病毒已經在西雅圖社區傳布開了（西雅圖是華盛頓州最大的城市）。

3月10日《彭博貿易周刊》關于美國一號病人的報道(https://www.bloomberg.com/news/features/2020-03-09/how-coronavirus-spread-from-patient-zero-in-seattle)

回憶起1月國內報道的河南安陽的一個家庭傳染群：一位在武漢棲身的20歲密斯1月10日回抵家鄉安陽，出了14天暗藏期今后沒有任何癥狀。她的怙恃和別的三個家人均無武漢觀光史，卻接踵發病并確診傳染新冠病毒。我那時的猜測是，這位密斯是不是暗藏期較長，只是臨時還沒有顯示癥狀。

1月底央視新聞對河南安陽市的一個可能的無癥狀傳染者的報道

這個病例后來在JAMA和Clinical Infectious Disease上都頒發了。這位魯某某密斯，直到2月11日，也沒有發燒、胃腸道或咳嗽和喉嚨痛等呼吸道癥狀。

JAMA文章Presumed Asymptomatic Carrier Transmission of COVID-19 (JAMA. Published online February 21, 2020. doi:10.1001/jama.2020.2565) 橘色點：呈現癥狀；藍色點：核酸檢測為陰性；玫紅色點：核酸檢測為陽性

一周前，《天然》（Nature）頒發了一篇新聞稿，綜合了三個研究成果：

1)一個3月6日發布在醫學預印本medRxiv的研究——來自華中科技大學公共衛生學院的模子闡發，認為截至2020年2月18日，武漢有3.74萬人傳染了新冠病毒。但至少59%的傳染者是無癥狀或者輕癥狀。這些人都沒有被測試過，但很有可能會傳染別人。（https://www.med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3.03.20030593v1）

該模子假定社區中的每小我接觸任何其他人的機遇是一樣的。然而現實環境是，一般大部門人都是接觸親友老友多一些，是以可能高估了無癥狀或輕癥狀傳染者的比例。

2)另一項研究調查了2月初從武漢撤離的565名日本公平易近。3月14日預頒發于《國際流行癥雜志》（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fectious Diseases）上的論文指出，這些撤僑人員里有13位傳染了新冠病毒，此中4人 (占31％) 從未呈現癥狀。(https://www.ijidonline.com/action/showPdf?pii=S1201-9712%2820%2930139-9)

3)最聞名的仍是關于日本郵輪鉆石公本家兒號的研究。3月12日頒發在《歐洲監督》（Eurosurveillance）的研究顯示，鉆石公本家兒號上大約700名傳染者中約有18％從未呈現癥狀。可是鉆石公本家兒號上的乘客平均春秋比力大，傳染病毒今后更輕易呈現癥狀。是以日本研究團隊估量通俗人群的無癥狀傳染率可能接近31％。

來歷：https://www.eurosurveillance.org/content/10.2807/1560-7917.ES.2020.25.10.2000180

綜合這些成果，研究人員認為，無癥狀或者輕癥狀傳染者可能占所有傳染者的40-50%。

注重：這里的無癥狀 (asymptomatic) 傳染者，不是早期常說的暗藏期無癥狀(presymptomatic)。暗藏期的意思是最后仍是會呈現癥狀的，而無癥狀傳染者即使傳染了病毒，也沒有癥狀，過了一段時候今后，病毒也能被體內的免疫系統斷根。還有一些輕癥狀傳染者，因為癥狀很輕，稍微歇息一下就好了。從風行病學防控的角度，不消決心區分無癥狀和輕癥狀，因為這兩種傳染者凡是本身都不知道曾經傳染過病毒。可是可以用血檢抗體的方式來確認是否真的有過傳染，從而估算這類傳染者所占的比例。

那么無癥狀、輕癥狀傳染者，以及暗藏期內（未呈現癥狀）的傳染者會釋放病毒傳染別人么？

謎底是：會！

好幾個研究發現，無癥狀和癥狀很輕的時辰，也能釋放病毒，傳染別人。

1) 3月8日發布在醫學預印本medRxiv的一篇文章里，一個德國團隊發現，一些COVID-19患者在患病初期癥狀很輕的時辰，咽拭子中的病毒程度最高。這意味著病原體很輕易經由過程咳嗽或打噴嚏被釋放并傳布給他人。（https://www.med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3.05.20030502v1)

2) 廣東省疾控中間發現17位COVID-19病人在患病后，體內的病毒量很快就變得很高。還有一個傳染者從未呈現癥狀，但可以或許釋放和有癥狀的患者不異量的病毒。這個成果頒發在《新英格蘭醫學雜志》（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上。（https://www.nejm.org/doi/full/10.1056/NEJMc2001737）

這些數據證實了很多科學家的思疑：某些患者在無癥狀或者輕癥狀時就可能具有高度傳染性。但這個現象有多遍及還不清晰。

別的，按照一個中國的統計，56%的孩子傳染今后也是無癥狀或者輕癥狀，但他們可能可以傳染別人。

來歷：https://pediatrics.aappublications.org/content/pediatrics/early/2020/03/16/peds.2020-0702.full.pdf

用個不太嚴謹的通俗比方，這些無癥狀或者輕癥狀傳染者在帶有病毒的時辰，就像是中心宿本家兒，本身不發病或者癥狀很輕，可是身上帶毒，可以傳染給別人。大部門無癥狀或輕癥狀傳染者都是年青人。

再考慮到，會呈現癥狀的患者在暗藏期無癥狀時辰也能傳染別人，這個病毒超等難節制啊！除非能知足下面幾個前提，才能在一個有生齒流動的處所完全節制住病毒的傳布：

有一個Lipkin傳授2月初從中國回來后就想要的敏感精確的測試，可以或許檢測出無癥狀或者輕癥狀傳染者；

有能力按期進行全平易近排查，因為今天測試陰性不代表白天仍是陰性；

把所有無癥狀或輕癥狀的傳染者找出來隔離。

1月底到2月初的中國，固然不具備上面的前提，但執行了嚴酷的封城，湖海說神聊人平易近做出龐大的犧牲，足不出戶，很大水平限制了生齒的流動，有用地節制住了擴散。

這種做法，歐美國度根基是不成能復制的。起首，歐佳麗平易近本性就自由散漫，沒那么聽話。其次，總統、州長的權力很有限，強制執行足不出戶估量會有加害公平易近根基權力的嫌疑。

此刻美國各州的做法就是居家令“stay-at-home”或當場呵護令 “shelter-in-place”。二者在大都環境下只是術語上的區別。大大都州長頒布發表的是居家令，也有一些州和城市用當場呵護令。3月19日，加利福尼亞州是第一個頒布發表這樣做的州，隨后是紐約州。此刻美國已經有31個州以及很多城市和縣都公布了近似的法令。

每個州的劃定可能會有細節上的分歧，可是在大體上很相似：要求居平易近除了某些必不成少的勾當外 (例如采辦食物和看病)，盡量呆在家里。可是也強調，這些號令并不是完全禁止出戶，鼓動勉勵居平易近在與非家人可以或許連結六英尺（近2米）距離的前提下出去散步或熬煉身體。大部門非必需的貿易機構也被要求關門，超市、藥店和銀行等連結營業。

美國從一起頭采納的策略就是 “flatten the curve”。經由過程社會隔離（social distancing）和居家令等等，減緩病毒傳布的速度，盡量把戰線拉長，不要有良多人在很短時候內一路發病，擠兌醫療資本。可是這種做法是不成避免會影響到經濟的。

圖：flatten the curve

這個病毒生怕是專門和經濟尷尬刁難的……管管吧，經濟停擺；不管吧，會擴散，醫療系統承擔太大。

在沒有疫苗和特效藥的當下，列國都在均衡疫情對社會各方面的影響，盡力找出適合本身國情的方式。但愿在不久的未來，至少能有一個有用的藥物來節制病情。

3月29日周日

MA累計確診 4955例

以往熱鬧不凡的波士頓市區，現在門可羅雀。

攝影 | 馮瑤

3月30日周一

MA累計確診 5752例

紐約州已有確診病例快要6萬，幾乎占美國確診病例的50％，已經被認為是美國COVID-19的震中。Trump周六下戰書標的目的紐約市派出了一艘水兵病院船“USNS Comfort”，在陰雨連綴的今天，終于到港。

船上有1,000張病床，12個手術室，80個重癥監護室，一個藥房和一個醫學嘗試室。

但“USNS Comfort”并不消來治療COVID-19患者的，而是把病院里的非COVID-19患者轉院過來，解放出更多的床位給COVID-19患者。

來歷：Mike Segar | Reuters

3月31日周二

MA累計確診 6620例

馬薩諸塞州（MA）的州長把居家令耽誤到5月4日。按照模子展望，MA簡直診病例會在4月7日到17日之間達到峰值。在MA西邊伍斯特的一個會展中間 (DCU Center) 將成立一個有250張病床的姑且病院，用來治療需要監測的非重癥COVID-19患者。還會在白叟院里成立新冠病毒測試點，可以就地測試。聯邦當局已經核準了MA的要求，屆時會運來至少1000臺呼吸機幫忙抗疫。

州長在新聞發布會上特意提到，總部在波士頓的活動服飾品牌New Balance暗示將會幫忙出產口罩。看起來還挺時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