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大都導演和編劇的近況是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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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年春節檔的片子一出接一出,排名前三的片子票房加起來蹭蹭的直接破了 40 億,儼然一副眉飛色舞的好模樣。然而豆瓣的分數卻并沒有那么眉飛色舞,當人們嘻嘻哈哈的一通笑完,從片子院出來抵家里一細想,卻發現腳本 bug 一個接一個,劇情走標的目的莫名其妙——“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故事啊?”
就像客歲讓張藝謀再度“封神”的那部《影》一樣,從畫面到特技,大師稀里嘩啦感慨一番之后,卻不知道這片子到底說了個啥?
“畫面是很美,可是故事太虧弱了。”說這話的人是《在世》和《霸王別姬》的編劇蘆葦。
要說到腳本,蘆葦絕對是最有資格點評的人,在二十多年前,是他把不適合影視化呈現的小說進行改編,為這兩部中國片子史上的“傳奇”供給了故工作節的保障;但要說到近況,蘆葦的攻訐又顯得出格“不自量力”,究竟結果,在張藝謀拿下金馬獎的時辰,他還在家里對著桌上那一堆賣不出去的腳本發愁。
一
80 年月,張藝謀在西安片子制片廠結識了蘆葦,這兩個同年出生的人,在某些方面有著驚人的相似度。
1978 年,海說神聊京片子學院的攝影系來了個大齡特招生,這小我叫張藝謀,28 歲,比同班同窗們整整大了 5 歲。作為一個空降生,那時的張藝碰面臨馳名不正言不順的尷尬處境,那時黌舍的批文是:“僅贊成其旁聽兩年,爾后自謀職業。”
慘兮兮的張藝謀只能在這有且僅有的兩年機遇里奮力苦讀,別人念書都是看,他選擇用手抄。眼瞅著兩年時候很快就曩昔了,半個身子還在片子圈外盤桓的張藝謀找到了隔鄰導演系的田壯壯抱怨“哥們兒這一走,可能就回不來了。”
所幸皇天不負有心人,靠著優異的成就,張藝謀最終仍是讓海說神聊電為他補辦了正式的入學手續,當作為了那一屆攝影系的“活招牌”。
攝影系 78 級合影,前排左一為張藝謀
也不知道是不是造化弄人,統一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西安片子廠,也來了一個鵝蛋腦殼的愣頭青。最起頭,蘆葦仍是“生物鏈最底層”的場務,憑借著本身的美術功底,被帶領挖掘當作為了美工。
比及吳天明當作了西影廠的廠長,大開創作之風,他把整個西影廠的年青人都抓起來研究片子和腳本,于是蘆葦也有了接觸片子腳本的機遇。
這個美工抓緊了來之不易的機遇,一邊從雜志上自學編劇常識,一邊對著手頭上的幾個腳本琢磨,和老謀子一樣,一點點在片子邊緣試探。然后,一邊做美工一邊試探進修的蘆葦陸續交出了《魂系藍天》,《走進暴風雨》等。
用一句話來形容那時的蘆葦:懟天懟地懟空氣。從《他們正年青》到《最后的瘋狂》,不管是什么腳本拿到他手上,他都直接開罵。“人物不可,故事立不住”,“我感覺不可”,然后直接拿起來就改,白日做場務,晚上就在宿舍里把腳本改的密密麻麻的,西影廠的同事都說“蘆葦真的很嚴酷”。
可是這樣懟出來的腳本呢?大師都感覺很 OK。臺詞標致不急躁,導演周曉文看著他悔改的腳本能沖動到興起掌來,直接把他從美工崗亭拉到了本身組來寫腳本。
美工身世的蘆葦俄然就當作了西影廠的“編劇擔任”,天然也吸引了第五代們的注重,然而最起頭找到他的并不是張藝謀,而是陳凱歌。
二
那時辰,陳凱歌在徐楓的挽勸下接過了《霸王別姬》的小說,翻了翻之后卻發了愁:“這就是一三流小說”。要給改當作適合片子拍的腳本才行,可是怎么改,找誰改呢?他想到了蘆葦,“你有塑造和描繪人物的能力,有沒有樂趣給我們編一個有關京劇的片子?”
那時辰的陳凱歌并不知道蘆葦自己就是一個大寫的戲劇迷,當然他也更不知道,這部“和京劇有關的片子”最后會當作為他平生的代表作。
蘆葦和陳凱歌
《霸王別姬》原版小說出自噴鼻港作家李碧華之手,在拍片子之前,噴鼻港已經按照這部小說拍過電視劇。蘆葦對李碧華的評價是“一個鬼才女作家”,對作者評價高,并不代表對小說評價也高。
看完小說之后,蘆葦跟陳凱歌的感受差不多,最主要的問題,出在小說沒有太強烈的戲劇性和故事性。
例如片子里,程蝶衣糾結了平生的“男兒郎”仍是“女嬌娥”,在小說里不外是一個小孩子嚴重時不小心背錯的一句臺詞罷了;關師傅對于這兩位門生,或者說對于整個戲園子的豪情,也遠沒有片子中那么復雜和悲壯,小說里,這個教了一輩子戲的教員傅,不外是齒豁頭童的死在了椅子上罷了。
除了這些細節上的區別之外,小說和片子最大的區別在于終局。在小說原本的終局中,程蝶衣不僅沒死,反而當作為了藝術團的參謀。當他隨團到噴鼻港拜候時,碰到了漂泊在噴鼻港的段小樓。兩人重逢回首了昔時之后,再次平平話別。
對于這個終局,蘆葦依舊感覺不可,他感覺不敷悲壯。但好在小說中供給了本家兒題和人物關系,而且對于汗青,始終連結著正視的立場,他對陳凱歌說:能改。
但他提出了一個要求:“我寫腳本,你不要當編劇。”“你對腳本有什么定見就提,你提出來我就給你改,可是你不克不及寫腳本。”陳凱歌一聽就樂了,安安心心當個批示官有啥欠好?“我巴不得啊!”一拍即合,這個長在陜西,美工身世的編劇,起頭改起了這個盡是海說神聊京話的腳本。
張國榮和蘆葦
為了把京腔融入本身的說話系統,他特意跑到海說神聊京,當作天當作天的和陳凱歌這些海說神聊京人呆在一路。這還不敷,《霸王別姬》的腳本需要用海說神聊京方言來撰寫,腳本中的每一句對話,甚至每一個細微的感情表達都需如果切切實實的海說神聊京范兒。
于是他便跑到陳凱歌父親何處借來了《茶館》的錄像帶,頻頻聽,直到背下了《茶館里》百分之六七十的臺詞。某天,他碰上了林連昆,兩人甚至還就地對了一段詞。
為了能更精確的把控腳本中的京劇內容,蘆葦這個京劇迷感覺,純真是“迷”還不敷,必需“行(háng )”才行。他先是“住”到了國度藏書樓,又是“睡”到了中心戲曲學院和戲曲家協會。“書堆了兩箱子,回西安的時辰又帶走了一箱。”
片子中一句貫串始終的臺詞“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原本出自昆曲《雙下山》,此中的小尼姑耐不住寂寞時就會唱,這句話在蘆葦寫《霸王別姬》腳本的時辰,就主動“蹦”了出來。
打下了說話根本之后,蘆葦起頭找精力坐標。他從《末代皇帝》和《墨菲斯特》里找到了和《霸王別姬》相似的史詩感,也從這兩部片子里學會了用人道的角度去解讀汗青。
籌辦好一切之后,他才起頭動筆,在已經有了原版小說的根本上,他依舊對整個腳本的每小我物都做了大量的闡發,僅是程蝶衣一個腳色,他就寫了 5 頁紙的闡發(陳凱歌寫了三頁)。
“片子中的一切都是為人物辦事的。”他用劍,用金魚缸,用各類道具來凸起程蝶衣的性格,也用砍手指,打嘴巴,用多個沖突來指導他的終局。蘆葦說:作為編劇,你可以不知道怎么成長,也可以不知道怎么起頭,但你必然要知道怎么竣事。
《霸王別姬》這出戲才剛唱響,程蝶衣這個腳色就注心猿意馬要死。
腳本一共寫了兩稿,第一稿寫完,陳凱歌和蘆葦兩小我對著腳本,一個提問,一個解答,邊聊邊改。比及第二稿改完,蘆葦接到了來自陳凱歌父親的德律風:“我都看哭了!”第二稿《霸王別姬》寫哭了陳懷愷,也讓陳凱歌沖動到一碰頭就直接給了他一個熊抱。
捧著好腳本,手上還握著張國榮,張豐毅,鞏俐等優異演員,陳凱歌鉚足了勁的拍《霸王別姬》。片子里不到三秒鐘的一個剎時,背后可能被他 NG 了幾十遍,而每一個我們看著都疼的挨打鏡頭,實際中也都是真實的巴掌,反頻頻復的打在臉上,演員在現場被打到出血是常事。
最后,這出《霸王別姬》當作了國內獨一拿下戛納片子金棕櫚獎的作品。
三
另一邊的張藝謀也并沒有閑著,他把目光對準了余華。
93 年,田壯壯把余華的小說《藍風箏》改編當作了片子,張藝謀看完之后深受觸動,當晚就跑到余華家里,借著喝酒之名,標的目的余華要近似題材的小說作品。那時余華剛寫完《在世》,小說還沒正式出書,他想了想,只能先把打印出來的線稿交給張藝謀。
酒至半酣,張藝謀拿著線稿回家,余華到頭就睡,誰料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砰砰砰的砸響了家里的大門。打開門一看,竟然是紅著眼睛的張藝謀。“這部小說太好了!你必然要讓我拍當作片子!”
余華
這并不是一件輕易的事,余華在小說里用了大量的象征手法,來表現小說的寓言感。例如小說一起頭是一個老頭在跟牛措辭,到小說結從頭至尾仍是這個老頭跟著牛對話,用這樣的“對牛撫琴”,來象征本家兒角的悲苦。但實際糊口中很少會發生這樣的場景,而這些經由過程讀者閱讀想象才能達到的意義,很難用片子中的視覺時空來表現。
怎么辦?改唄。93 年春節才剛過,張藝謀就打通了蘆葦的德律風“你趕緊來海說神聊京,我們來聊聊《在世》。”
要把這么一本既具象征意義的小說改編當作扎實的,有遍及意義的家庭糊口片,必需在改編上下功夫,這對于作者余華來說太難了,的確跟殺本身的孩子一樣,于是張藝謀對蘆葦說“這個革命就指望你了。”
導演發話了,那就大馬金刀的開動,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大白《在世》到底講了個什么。
蘆葦說“《在世》是一部糊口流的作品,從精力層面來說,它表示了中國人一種所謂保存的精力:為了在世而在世。從故事上來說,這是一個通俗的中國度庭在汗青變化中所面對的患難和他們對此的立場,故事里沒有人意識到糊口為什么會釀成這樣,換句話說,他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搞大白小說本家兒旨之后,他起頭琢磨人物的本家兒動性。《霸王別姬》中,每一小我物的身上,幾乎都有戲劇性的沖突發生,沖突與矛盾不竭進級,才能一步步吸引不雅眾。比擬之下,《活者》看上去貧乏了一個能吸引不雅眾的中間事務。那怎么辦?
“從人物入手,在改編的過程中忠于福貴這小我物自己,表達他最真實的糊口際遇和命運,用人物真實的感情力量來吸引不雅眾。”
在蘆葦看來,福貴對家庭的愛和責任,就是貫串全片的內涵力量。“大凡是有個家庭親屬的人,城市為他打動。”
由葛優扮演的福貴
在寫腳本的過程中,蘆葦多次入戲,他說《在世》最凸起的特點就是情真意切。
片子里有一幕,福貴回家之后,發現女兒啞了,無措的說了一句“我走的時辰還好好的。”這句話看哭了良多人,更讓蘆葦寫到淚透紙背,“編劇老是第一個哭的人。”
蘆葦在改《在世》的時辰,做了一件所有文字工作者城市做的事:拖稿。他一個禮拜一個禮拜的拖,前前后后拖了一個月的時候。張藝謀這個“甲方”倒也風雅,“你推敲吧,時候來得及。”
比及腳本終于磨了出來,在某全國午,蘆葦親自跑到山東淄博給張藝謀送了腳本曩昔,第二天早上就獲得了反饋,“這是除了《菊豆》之外,我拍的所有片子中最完整當作熟的腳本。”
“甲方”對勁了,蘆葦心里的石頭也放下來了,他覺得這事兒總算是當作了,卻沒想到更大的挫折還在后頭。
人們常說中國片子有三座岑嶺:陳凱歌和他的《霸王別姬》;張藝謀和他的《在世》,姜文和他的《陽光光輝的日子》。這三座高山中,顛末蘆葦之手出來的就有兩部,而這兩部片子在那時社會情況下的地位,都有些“尷尬”。
《霸王別姬》稍微幸運些,固然“不許宣傳,不許評獎,不許加入中國片子節”,但最終仍是得以搬上大熒幕放映。
最慘的是《在世》,1994 年,片子拿了戛納片子節評委會大獎,之后在國內僅上映了一場。那場片子還沒放完,就有人給片子局打德律風舉報。
一步步的調教演員,一寸寸的挪鏡頭,嘔心瀝血拍的片子卻被禁了,這對張藝謀的沖擊的確太大了,他起頭思疑本身的選擇。原作者余華也被波及,小說面對著無法出書的境地,而身為編劇的蘆葦則起頭一個個去標的目的投資人報歉。
拍完在世卻差點活不下去,于是,老謀子起頭換了一種活法。或者說,幾乎是整個第五代都起頭動彈起了偏向盤,找起了“出路”。
四
改寫《霸王別姬》的時辰,蘆葦到海說神聊京,陳凱歌經常叫著一輛廉價的面的去接他。兩個一米八幾的大漢擠在在面的車后狹小的空間內揮斥方遒,聊著中國片子的將來。
之后,陳凱歌拍《風月》,他的方針是再締造一個古跡,于是他把《霸王別姬》的本家兒創人員整個都搬到了《風月》劇組。
片子《風月》的本家兒演,依舊是張國榮和鞏俐
可是在找到蘆葦的時辰,卻被“婉拒”了。陳凱歌第二次找蘆葦,原本破破土土的面的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輛锃亮豪華的轎車,前座還講求的坐著一位戴著赤手套的司機。
聊完劇情之后,蘆葦便躊躇了。《風月》布景設心猿意馬中的主要身分:上海“拆白黨”,從蘆葦的小我考據看來是完滿是化為烏有的事兒,“只是小市平易近之間的空間傳說”。雖說虛構有它怪異的魅力,可是沒有任何按照的閉門造車,卻輕易讓一部片子“掉了根”。蘆葦說“我沒有那個自傲”。
然后,沒自傲的蘆葦又繼續拒絕了張藝謀。很少有人知道,《滿城盡帶黃金甲》這部片子曾經找過蘆葦。
06 年,《滿城盡帶黃金甲》上映,良多人評價:這是一部用畫面和明星堆砌出來的片子,“不知所云”,這種感受,蘆葦在剛加入完腳本鉆研會之時便有了。那時張藝謀跟他說:“你信不信,一個周潤發,一個鞏俐,一個周杰倫,再加上一個我張藝謀,就能拿到 2 億的票房”。
蘆葦當然相信,用句現代風行的話來形容這四小我,調集了頂級流量和頂級口碑,怎么可能沒有票房,可是他拒絕了。
《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名場景:菊花臺
對于這兩位頂級導演,蘆葦說從他們倆身上看到了“人物戲劇性的改變”。
陳凱歌風致的靈氣釀成了“邃密籌算與自大驕傲”。“《無極》它的本家兒題是什么?宗旨是什么?講了一個什么樣的故事?率直地說,我沒看懂。再好比《趙氏孤兒》,影片里有一些蒼茫的工具,這恰好是價值不雅的蒼茫。”
張藝謀從最有前途釀成了“無法細究”。“《金陵十三釵》,手藝一流,藝術二流,乍看尚可,不克不及細究;《山楂樹之戀》淡而無味,是膠片拍的戀愛電視劇,感受不到片子的分量。”
他曾多次在公共場所,公開著作上攻訐他們的作品,陸川說他膽量太大,太敢說,但他依舊我行我素,也起頭和第五代們垂垂疏遠。
五
或者我們換一種表述,他起頭和整個時代漸行漸遠。張藝謀曾經在良多采訪中都說過,第五代是“時局造英雄”,第五代的集體改變是時代大水下的必然。可蘆葦呢?他偏偏選擇逆著走。“我素性有點不信邪,他們都說要求票房,就別想有文化質量,有文化質量你就別想有票房。這話也太自欺欺人!”
這些年他依舊寫過不少腳本,但終局不是被改的渙然一新,就是底子沒有機遇開拍。09 年的時辰他寫下了《歲月如織》,講的是一位陜西關中農配偶 50 年的人生。在貳心里,這個腳本比霸王別姬還要好,遺憾的是到此刻也沒人籌算投拍。
他說“在這兒讀這個腳本,做好片子的夢,現實上跟這個情況是很不協調的。”蘆葦曾經說過一句話,一向讓良多人心有戚戚:“拍《霸王別姬》和《在世》的時辰,我很是歡快,感覺我們終于起步了,可我沒想到那就是我們的終點。”
現在的影視界仿佛陷入了一個怪圈,這個擁有 5000 年文明史的泱泱大國,有著無數的題材去創作。偏偏我們的影視作品仍是在翻拍韓國的三流內容,甚至還拿了獎,面臨著外網的冷笑,人們恨鐵不當作鋼。
是大師不知道一個好腳本的主要性嗎?不是的。張藝謀說,那些文學系大二大三還沒結業的學生們,都早早的簽下了公司,只要一出腳本就會被提前預心猿意馬。
一邊是有市無價的“瘋搶”,偏偏另一邊,這個曾經創作出中國片子史岑嶺的編劇手上,還積壓著十幾部有價無市的腳本。
蘆葦說:“《小時代》風行的時代,還有誰對一個農人的故事感樂趣?”但你要讓他寫《小時代》呢?他也寫不出來。
他從來都不是屬于時代的人,20 多年前,他和一群人從時代下逃離了出來,寫下了不瘋魔不當作活。20 多年后,剩下了他一小我孤傲的站著。
錢鐘書說:“大略學問是荒原老屋中二三素心人籌議培育之事,朝市之顯學必當作俗學。”蘆葦說“君不見,幾多片子人都以悲壯進場,以無厘頭鬧劇收場。”
參考資料:
蘆葦 王天兵《片子編劇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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