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年青人的苦本家兒如果精力層面的,開不高興,快不歡愉;
中年人的苦本家兒如果保存層面的,家里錢還夠不敷用,白叟的病還能不克不及治……
本年我們家的白叟,睜開了一場生病的軍備競賽。
第一位選手是我媽。
我媽本年過的不太順遂,6 月份因為肝囊腫,把膽也一路切除了,臥床一周。然后她彈尤克里里的時辰,發現左手無名指上長了一個包。看了大夫,認為是囊腫,讓長大一點再切。8 月的時辰已經有黃豆大了,于是去病院做手術切失落。成果一打開,大夫就說欠好,切完今后做個病理吧,這必定不是囊腫。
等了 3 天,病理科說,繼續交錢。還需要做個免疫組化。固然我們不知道這是啥意思,可是也隱約知道不太好了。我爸那時為了撫慰我媽,還惡作劇說病院就是太謹嚴了,估量到最后啥事沒有就是虛驚一場。固然我們都知道這個可能性很低,仍是挑了很多多少“虛驚一場”的故事講給我媽聽。聽完她也哈哈笑著擁護我們,可是其實我們都隱約約約的感受到不妙了。
成果出來了,三甲病院認為是一種很是罕有的假肌性血管內皮瘤,屬于中心惡性腫瘤,通知我們可以回病院骨腫瘤科找大夫問診。惡性,腫瘤,這兩個字一出,我爸走路都顫抖了。
我爸是那種極端依靠我媽的人,1 米 8 高的東海說神聊大漢,我媽晚上去上晚自習,他給我媽發短信說:“我本身一小我在家睡覺害怕。”那時辰他才 40 多……
我爸撫慰我媽:“沒事,賣房子也給你治。別擔憂,醫學此刻這么發財,總有法子的。”
我媽已經開啟了寬大曠達模式:“沒事,沒事。我們有個同事得了胃癌,切失落了一半,都五年了還好好的呢。”
全家烏云覆蓋,我繼續掛號。三甲病院的腫瘤科本家兒任和骨腫瘤科都說他們沒有見過這種腫瘤,叫我們去腫瘤病院追求幫忙。當地最好的骨腫瘤大夫,門診掛號已經排到了兩個月今后。幸好還有特診,我就趕緊掛了一個比來的特診號,帶著爸媽一路曩昔。
我們都是第一次去腫瘤病院,去了今后真是嚇死了。處處都是烏泱烏泱的人,一切窗口都是長長的步隊,電梯要十幾分鐘才能坐的上一班。收費處、病理科的工作人員第一遍問詢的時辰立場尚可,第二遍就已經是吼著說了。所見之處,十小我里有三四個都是同時戴著帽子和口罩:典型的放化療病人。
氛圍抑郁,表情繁重的我們,就暈頭轉標的目的的邁進了特診的大門。特診集中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患者,我媽看到一個拿著哈醫大資料袋的人,突然有種看到老鄉的親熱感,還想曩昔酬酢幾句,被我拉回來了:這種時辰,別曩昔給人家添堵了。
本家兒任很忙,雙方診室輪流跑。輪到我們的時辰,他看了過往的查驗陳述和病史,給了我們三條指示:
1、做個核磁共振看一下手術區域是否還有殘留。
2、去把切失落的組織借過來,從頭做免疫組化。
3、下周二加入腫瘤科和病理科的會診,進一步聽取一下專家的定見。
特診同時意味著“出格快”和“出格貴”兩件事。舉個例子,特診開出來的核磁共振票據,不消排一周的隊,當天就能做。可是價錢是泛泛的 3 倍。常日價 1300 多的核磁共振,今天盛惠 4000 多。沒想到我們第一次感觸感染市場經濟的競價威力,居然是在病院里。
特診收費處的收費人員是我們在腫瘤病院里見到的立場最好的收費人員,她說送免疫組化不像核磁共振,是不是特診其實速度差不多。叫我們去簡略單純門診開票據,可以節約 500 多塊。我們照著做,公然可行。
交完費我們分兵兩路,媽媽留下來等核磁共振,我和爸爸去三甲病院取病理。我爸嚴重到什么水平?連路都不熟悉了。坐出租車快到處所了,他突然感覺坐過了,于是我們趕緊下車。成果下車今后發現底子還沒到,只好又從頭打車。
去取病理還算順遂,只不外因為前面遲誤了時候,歸去已顛末了 12 點,病理科下班了。
媽媽的手機一向關機,估量是在核磁共振。一向比及快 1 點,她才出來。午時我們一路吃了飯,他們下戰書本身去交病理查抄陳述,我就歸去上班了。
晚上回來,傳聞他們下戰書病理交的不是很順遂。病理科的收費處和工作人員各個都像隨時要投入戰斗的戰斗雞,措辭都從橫膈膜發聲,短促高亢,立場居高臨下,還愛訓人。我爸媽對各類程序又不太熟,排了幾回隊成果都是在華侈時候。
總結了一下當天的顛末,突然發現一個主要的問題:本家兒任那時說會診要花 1000 塊,可是今天并沒有交過這個錢。比來一向跑病院的經驗告訴我們,交不上錢就必定沒法子準時加入。因為沒有大夫的聯系體例,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問(其實可以從病院的 app 上問,可是那時我們不知道),只能第二天再去找大夫。
第二天還算順遂,固然沒找到大夫本人,可是找到了能解決問題的人。本來會診需要本身在手機 app 上掛號才行,謝天謝地還有號。
等啊等,就比及了周二。期待會診也挺煎熬的,門口列隊的人一個一個被叫進去,出來之后神色或喜或憂。我們在期待的時候,還列了一個問題清單。好比這個腫瘤是什么,怎么治療,若何查抄,住院的話需要什么手續之類的。
終于輪到我們面臨大夫了,不知道懷著什么表情進去。仿佛心里出格繁重,可是又沒有什么具體的內容。
坐下今后,三個本家兒任大夫把我們給圍住了,blabla 講了一堆,大意是:
1、他們此刻思疑這個要么是假肌性血管內皮瘤,要么是別的一種血管瘤。還需要進一步的病理檢測。
2、無論是那種,都屬于低度惡性腫瘤。本家兒要的治療法子就是外科手術切除,不需要放化療。
3、今朝看核磁共振的成果,切的仍是比力清潔的。再長再切也來得及。
總而言之,固然是惡性腫瘤,可是在腫瘤里不算難對于的。
最后,白白皙凈斯斯文文戴眼鏡聲音很暖和的本家兒任悠悠的來了一句總結:
“你們不需要出格擔憂了”。
這句話是曩昔的一周里,我們聽到的最好的動靜了。
最后他還叮囑說,你們下次不消過來病院了,用手機 app 就能找我,來病院一趟太不輕易了,光列隊就要好幾個小時。出門今后,我爸說:“大夫立場真好啊。”不外去病理科繳費的時辰,他又頓時改變了說法。
病院有良多現代化的東西和設備,網上掛號啊,手機繳費啊,看影像成果啊,繳費排號機械啊,這些高效的東西,對老年人其實不太友愛。就像我爸這種識字可是良多軟件不會用的新時代文盲,本身去病院必定就是一條廢柴,只能挨個窗口列隊,排錯了也只能到窗談鋒發現。
第二位選手是我爸。
就像軍備競賽一樣,我媽割完腫瘤,我爸也發現長了一個腫瘤,并且位置很欠好,是在胰腺上。并且我爸認字,又會用手機,還會上彀,這就很難搞了。他本身一查百度,里面都是“胰腺腫瘤能活幾天”、“胰腺腫瘤癌中之王”這一類的動靜,那時人就傻了。然后強撐著說:“沒事,我都五十多了,夠本了。”我們紛紛“呸呸呸”,然后趕緊看哪個科室能治療這個,成果一看,又轉回了前次給我媽割肝囊腫的醫生那邊。好嘛,都老熟人了。
去看大夫,大夫還覺得是我媽復診。成果我說:“此次是我爸。”他都笑了:“你們家這是賴上我了嗎?”看了各類查抄單和影像資料,大夫給了判定:“良性的可能性比力大,可今后期不雅察一下再決議是否干涉干與治療。可是長在胰腺這里確實比力敏感,看腫瘤的巨細,已經合適手術指征了。要不要割,你們可以自行決議。”
我們三個都是兢兢業業的人,這種工作當然不敢賭一把。當下心猿意馬下了入院日期,擇日來病院報道。住院那天,我看到他們科室名字叫做“肝膽胰脾科”就想:本年我媽在這里切了肝摘失落了膽,我爸要給胰腺做手術,萬一下次我們還來,留給大夫的就是單選題了!
手術一切順遂,就是刀口比力大。姑姑姑父得知我爸做手術,一大早姑且從外埠飛過來,快到病院了才告訴我們。碰頭禮是和我媽捧首痛哭 3 分鐘,我心里暗暗的猜,估量我爸一會出來了看到她也會哭一陣子的——可能是嚇哭的。
過了一會大夫叫我們曩昔,端著一小盆工具出來,給我們展示了一下切出來的當作果。本家兒要的內容就是:“我感覺是良性的,讓我們一路等病理的最終成果吧!”然后叫我們繼續在外面等著。
我們幾個喜形于色,我繼續心里發彈幕:“我真牛掰,我本年見過我媽的肝和膽,此刻還看過了我爸的胰腺!眼界很寬廣啊~”。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我爸爸才被從手術室推出來,意識清醒,對話流利。回到病房安放好今后我媽恢復儀態起頭交際模式,說姑姑姑父一大早坐飛機應該累了,此刻沒啥事先去酒店歇息吧。姑姑姑父當然拒絕,兩邊用斡旋了好幾分鐘藕斷絲連,我勸我媽:“他們買了機票過來,才看了我爸不到一個小時,還沒值回票價呢,你別勸了……兩邊哄堂大笑,這個話題略過不提。
術后要等排氣才能逐漸恢復飲食,我爸口牽蘿補屋的很,我就一向用棉簽給他潤濕嘴唇。看著一米八的大高個神色蠟黃的躺在病床上插著一堆管子,出格心疼。可是這話是很難說出口的,就只能隔一會問一下:“要喝水嗎?冷嗎?要蓋被子嗎?傷口疼嗎?……”
晚上我負責陪床,請了護工,每半小時給他揉一下肩膀,一夜無眠。然后第二天早上我公公婆婆也到了,家里人手就余裕一點了。然而……
第三位選手進場:我公公
我公公前一天晚上深夜抵達,第二天一大早就來探望我爸爸。他說有點胸悶,趁便就去了心臟科掛了個號。然后,大夫就把他留下了,直接手理入院手續, 思疑冠芥蒂,各項查抄小跑跟上,分秒必爭。
我得知這個動靜,只懵了大要 3 秒鐘。然后頓時亮相:“聽大夫的,趕緊交住院費。”然后發現我爸在 19 層,我公公在 20 幾層,兩小我樓上樓下,一對難兄難弟了。昨晚我老公還和我爭奪我爸今天的陪床權力,也不消抽簽了,手拉手一路來病院吧。
當晚我爸一切順遂,只是不克不及下床。需要繼續擦嘴唇。我公公住到了 ccu,四周都是急診入院的病人,嚇得他嚴重的要命。
第二天白日我去上班,我老公,婆婆和我媽不雅摩了大夫給我公公做心臟造影的過程,大夫說通往心臟的 3 條本家兒血管,一個通的,一個堵了 80%,一個堵了 90%。來的很實時,一旦發病就糟了。腦梗還有個進 ICU 或者植物人的機遇,心梗一爆發,大要率人就沒有了……
治療方案是現場放支架,每個支架價值 2 萬塊,知道怎么放,放哪里價值 3 萬塊。兩個支架共計 7 萬出頭,公允合理,老少無欺。我老公說:“你爸媽進病院都少了一塊,我爸厲害了,還帶了兩個工具出來……”
然背工術中遵醫囑買了兩塊紙尿褲,成果后來沒用上。既不克不及退,也沒有其他自愿者愿意測驗考試一下:爺爺穿 m 碼就夠了,居然和史包包一個碼數……
白日兩個老太太陪老伴,晚上兩個中年人陪老爸。晚上值班的時辰我還和我老公溜出來在架空層聊了一會天,感受仿佛在鬼鬼祟祟約會一樣——好幾天沒怎么碰頭,還真有點馳念。
苦中作樂
我爸病房里的東海說神聊老鄉一家,是我陪護時代的歡喜源泉。
大叔是個寵妻狂魔,他老伴從手術室出來沒法子措辭,心疼的大叔直喊“寶物”:
“寶物啊,你這回可遭罪啦!寶物啊,你喝水不?”
過了一會他說:“寶物啊,你如果有啥需要你就用腳跺一下床叫我”。
我偷偷心里打了滿屏的彈幕:“大叔你寶物是做的全麻,她 jiojio 還動不了哦!”
然后第二天阿姨能下床了,他頓時起頭享受糊口:在病床上擺了一個小酒桌,啤酒燒雞涼菜大蒜!
然后,晚上租了折疊床,又馬不斷蹄的換了寢衣籌辦享受糊口。
我說:“你這個怎么是沐浴中間汗蒸氣概的?”
他說:“姑娘你真是好目力眼光,
我家開沐浴中間的親戚送的哇!”
就圖片醬嬸兒的!
可是,寵妻大叔的“寶物”其實是個浮躁老妹兒,手術第二天開聲今后前五分鐘本家兒如果把大叔罵的狗血淋頭垂頭認錯,可是這一點也不影響大叔給她前前后后表忠心,獻周到。
感受這如果偶像劇套路,就是“急脾性御姐和小土狗”的故事了,估量要找宋丹丹和楊樹林本家兒演……
然后,前天寵妻狂魔大叔晚上睡覺沒有租折疊床,居然擠上了他老妹兒的病床!
他原話是說:“我冷……”
嗷嗷嗷嗷嗷大叔你這是仿照的哪一部言情劇女本家兒人公啊?求分享!!!
最新的進展是,大叔和他的浮躁老妹出院了,想他。(可是我爸已經加了他微信了!哈哈哈哈哈)
看病這段時候,我老是告假,我們帶領給了我很大的便利。他還用家里人抗癌的履歷開導我,讓我安心。還有一位神交已久的網友,給了我良多的撐持和幫忙,她第一時候幫我看化驗單,給我闡發病情,告訴我去腫瘤病院看病的流程之類的:良多事她都在大夫給我指示和建議前,就給出了謎底,并且往往都和大夫說的不約而合——究竟結果在協和看過病的人啊!
苦嗎?
白日公司工作,晚上病院陪護,還總要擔驚受怕的,真的挺苦的。
可是有病實時發現,病能治,有錢治,這就是最好的動靜了。
總的來說,我看到了烏云,也看到了烏云鑲的金邊。
糊口還能過,是不是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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