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oscript id="ecgc0"><kbd id="ecgc0"></kbd></noscript>
    <menu id="ecgc0"></menu>
  • <tt id="ecgc0"></tt>

    城隍文化是國產的,還是進口的?

    【關于城隍】

    城隍原指守護城池的神靈。《禮記》里有一句“天子大蠟八”,東漢經學家鄭玄不知道依什么樣的根據,注“蠟有八者:……,水庸七也、昆蟲八也”。水庸指水溝,隍指沒有水的城壕。也許取水庸和城隍中的保護之意,水庸被后人演化為守護城池之神,稱為城隍。舊時候有城處常有城隍廟,但并不是每個城隍都是虛擬化的水庸。一些地方的城隍被具體化,用死去的人物代替。如龐玉,不僅是唐初將領,宋代時也被記載為會稽城隍。北京城隍有說文天祥,也有說楊繼盛。這樣具體化的城隍不僅有名人,也有小人物,如宋朝時的軍校范旺。

    現在大陸的城隍廟有時候跟廟會或商品集散地聯系在一起,但是習慣上的城隍則與民間信仰有關,并且跟陰曹地府的概念聯系在一起。與城隍并列的,往往還有判官、黑白無常等形象。下圖是臺北的一座城隍廟。最外側分別為牛頭馬面,這也是中國文化中經典的陰府獄卒形象。《西游記》中唐太宗地府還魂一章里,就有“時聞鬼哭與神號,血水渾波萬丈高,無數牛頭并馬面,猙獰把守奈河橋”。牛頭馬面的說法來自佛教,《楞嚴經》里就有“牛頭獄卒,馬頭羅剎,手執槍矛”的說法。城隍被當作陰間的一個代表形象不僅與佛教有關,還與道教有關。

    【中國東漢前的鬼與陰間】

    所謂“陰”,原指山北水南,也指與“陽”對立的一面。陰間泛指一個與活人對立的世界,有時也稱冥間。所謂“鬼”,《說文》上解釋為人之所歸,也就是人死后的存在。古人沒有科學這個工具來解釋自然現象,在無法探知和無法解釋的地方填充上鬼神,這沒什么好奇怪的。原始人的身體與我們差別不大,思想卻和我們差別很大。我們習以為常的做夢,也許對于一個原始人而言足以證明魂魄的存在。一直到兩晉,葛洪說起魂魄,稱“人無賢愚皆知己身之有魂魄,魂魄分去則人病,盡去則人死”,還上升到“人無賢愚皆知”這種層次。如果相信有魂魄,那么相信死后有鬼就是順理成章的。

    值得一提的是,鬼的概念似乎三千年不變,而陰間的概念卻是有所演化。東漢之前的陰間并沒有明確的管理機構,而現在中國文化中經典的陰間,卻存在一系列管理者和“操作流程”。陰間概念的演化,與佛教的引入和道教的發展有關,背后也隱含著儒的影響,是中國古代思想融合的一個例子。

    在古代的中國,鬼的概念很盛行。孔子有“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這樣的言論,三代時的祭祖和卜筮也脫離不了鬼神觀點。考古可以確定的殉葬和兵馬俑,也能判斷古人相信人死后還有另一個世界。喪葬的等級制度,比如《禮記》規定“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之類,意味著當權者希望將生前的地位差別在另外一個世界繼續。也有極少人對此存疑,東漢的王充在《論衡》里有“凡天地之間有鬼,非人死精神為之也,皆人思念存想之所致也。”“人,物也;物,亦物也。物死不為鬼,人死何故獨能為鬼?”等文字。但這種觀點不容于當時的“主流思想”,他對鬼論的批駁側面反映了當時人們對鬼看法的肯定。

    《論衡·死偽篇》提到,“周公,圣人也,圣人之言審,則得幽冥之實。得幽冥之實,則三王為鬼,明矣。”據此可以猜測,陰間這樣的概念東漢已有。更早的時候,雖然鬼神的觀念已經盛行,但是陰間的概念還沒流行起來。

    《論衡》里面引用過《山海經》中失傳的一段:“北方有鬼國……萬鬼所出入也”,可是現存的《山海經》中有“鬼國在貳負(傳說中的神名)之尸北,為物人面而一目”的言語。這里的鬼國也可以理解為一個神話國家,所以《山海經》中的鬼國不一定非得理解為陰間。中國集中涉及鬼神的古書很多,包括《搜神記》、《太平廣記》和大家熟悉的《聊齋志異》,其中只有《山海經》為人熟知且早于東漢,現存的《山海經》文本估計陸續成書于戰國至西漢。《山海經》記載了許多神話傳說,但并沒有諸如“陰間”、 “幽冥”等字眼,相關的“鬼國”是否等同于后人理解的陰間也需要存疑。《招魂》里的“魂兮歸來,君無下此幽都些”被注解為“地下幽冥,故稱幽都”也始于東漢。另一個可以代表陰間的說法是“黃泉”,秦漢前已經比較常見。如鄭莊公不至黃泉勿相見的故事,又如管子說的“殺之黃泉,死且不朽”,這里的黃泉應是泛指地面下某個地方,因為泉水和死人均位于地下,如孟子說的“下飲黃泉”;但是地下的一個虛擬空間和陰間這種“有組織”的鬼神群體畢竟不一樣。

    關于鬼神的歷史問題,明末清初著名學者顧炎武在《日知錄》中極端一點地說“左氏國語未有封禪之文,是三代以上無仙論也。史記漢書未有考鬼之說,是元成以上無鬼論也”。元成指漢元帝漢成帝。

    【“進口”的陰間形象】

    不論東漢之前中國本土陰間的概念是否與現在陰間概念等同,可以肯定的是,東漢后隨著佛教在中國的傳播,現在這套陰間的說法漸入人心。在鬼為人之所歸的大框架上,輪回和地獄等陰間細節為普通人所熟悉,人們也習慣于陰間有一套類似于陽間的管理架構。

    佛教輸入中國,可能早達西漢末年與大月氏的交流,到了東漢時期,佛教已經傳到了宮廷之中,三國末期已有穎川人朱士行西行求法。梁啟超的《中國佛法興衰沿革說略》中說“東晉后佛法大昌”,并認為“受其帝王及士大夫弘法之賜者不少”。梁啟超也提到,老百姓接觸佛教之初,因為生活旦不保夕,“聞有佛如來能救苦難,誰不愿托以自庇”。按理說,生活越好,鬼神存在的空間越小,因為人們越無法掌握命運,就越容易求助于鬼神。另一方面,“華夏文化缺少彼岸玄想,佛教填補了這個真空”(by周有光)。南北朝與唐朝佛廟眾多,據此可以判斷,佛教在不晚于南北朝時就已經有了很好的群眾基礎。

    東漢之后,陰間這一概念中陸續出現我們習慣中的組織框架。各種人物(鬼物)也陸續登場,這其中就包含了城隍。因為明朝的陰間概念基本已經穩定,我們還是以《西游記》為例。

    唐太宗地府還魂一章中的“鬼物”除了牛頭馬面,還有判官、秦廣王等十代閻王、太尉、橋梁使者等。第五十八回有“一殿轉一殿,霎時間,十王會齊,又著人飛報與地藏王。盡在森羅殿上,點聚陰兵,等擒真假”,一副地藏是陰間老大的架勢。雖然《西游記》只是小說,但是這里面的描述與民間對陰間的傳統印象是類似的。地藏王顯然來自于佛教:“安忍不動,猶如大地,靜慮深密,猶如秘藏”,與觀音、文殊、普賢并列。

    十代閻羅也稱十殿閻王,《西游記》關于閻羅的名稱與同為明代的神仙大雜燴《歷代神仙通鑒》大致類似,只有一些文字順序或“卞城王”與“變成王”這樣同音異字的細微區別。后者將地藏、諦聽、酆都鬼王與十殿閻王放在一起,一起歸于四大名山中的九華。地藏稱為大慈幽冥教主菩薩,十殿閻王卻帶中國人的姓,如秦廣王姓蕭不姓秦(卞城王也不姓卞)。《魏書》里提到“又詔自始薨至七七,皆為設千僧齊,令七人出家”,或許成書于唐代的《佛說十王經》里面記載,“第一七日,過秦廣王”,“第二七日,過初江王”,七七之后是八百日、九一年(筆者不確定這是多長時間),和十過三年的五道轉輪王。可見,十殿閻王與佛教脫離不了關系,并且出現的時間遠早于明朝,至少可以推斷唐時已有類似的說法。

    判官原是人間官職,唐后才有。唐時全國分十道,每道配兩個判官配合監察御史。陰間中“判官”一詞也是出現于唐朝,如《法苑珠林》89卷“至十九年法義病死。埋于野外……令送付判官”。印度的宗教中也有判官的說法。究竟陰間判官這一概念源于國外還是境內,抑或是兩者的合并,筆者尚未找到確定的說法。

    【“國產”的陰間形象】

    陰間里另外兩個形象酆都大帝和東岳大帝則是“國產”的,他們與地藏并列為中國傳統信仰中的陰間負責人。國產的鬼國在漢代被認為位于泰山,《后漢書》卷90記載烏桓“使護死者神靈歸赤山。赤山在遼東西北數千里,如中國人死者魂神歸貸山也。”岱山即泰山,后來泰山附近的篙里被當作死人聚集地。《樂府·相和歌辭》中有一篇寫到:“蒿里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稍踟躕”。由泰山起,漸漸發展出泰山神東岳大帝管理陰間,歷朝歷代的統治者對此不乏出力者。三國中的諸葛亮好為梁父吟(也即梁甫吟),梁甫位于泰山附近,也被當作死人集中地,故梁甫吟也被當作葬歌。各種筆記小說和之前所引的《日知錄》中,常能找到泰山治鬼的說法。東岳泰山與鬼神有關,現在的人們可能已經覺得非常奇怪了。

    兩晉的葛洪避開泰山,在《枕中書》中提出了五方八鬼帝,如“張衡楊云為北方鬼帝,治羅酆山”。八鬼帝并不算多,《枕中書》一文是完備道教的神仙體系的一個嘗試,全篇到處都是神仙名字,道教就是一個崇拜多神的宗教。有評論說《枕中書》的寫作與佛道之爭有關,因為當時的道教正在建立自己的知識系統,并且體系的建立過程受到了佛教思想的影響。傳言羅酆為四川的酆都太牽強,因為羅酆屬北方,而四川地屬西南。《枕中書》上托盤古,也點出道教與道家的老莊名似實不似。南朝時陶弘景記載的羅酆山管理者不再是張衡和楊云,開始出現了酆都大帝和鬼獄系統。葛洪的五方八鬼帝到陶弘景手上就基本丟光了。道教這樣建立神仙體系的過程不知道算數典忘祖,還是算與時俱進,也許就是因為泰山神不是道教自己編出來的,道教書籍中有不少將酆都大帝的地位放在東岳大帝之上。

    成熟后的鬼世界,其實也是虛擬的人世界。人們常用現實想象未知,陰間的構架不免類似人間。由于中國的主導思想為儒,民間信仰不可避免地受到儒家思想影響,“陰間”也不例外。僅舉一例,在江淮地區流傳的一篇唐悵中介紹地府的十勸牌,有“一勸人敬天地供奉三寶,二勸人燒好香禮拜圣人……八勸人弟兄們莫把家分,九勸人姑嫂們你要和好,十勸人妯娌們莫要相爭”,我不認為佛道兩家有心思管那么多家庭關系。(“唐悵”為一些民間迷信活動做儀式時所唱歌謠,是本土巫文化的一部分,可能源于宋朝。巫是替原始宗教解釋神秘的儀式,漢后受佛道的沖擊,但未退出歷史舞臺。漢代有著名的巫蠱之獄,宋代有“道流醮謝、術家厭勝之法”的說法)道教建立了中國本土的鬼神世界,它發展的陰間概念吸收了人類社會的等級制度。各種被慢慢定位的鬼神中,有來自佛教的鬼神,有孔子顏回,也有東岳大帝和城隍這樣的本土宗教形象。

    【民間與官方的城隍形象差異】

    比起酆都大帝,城隍地位則低了許多,不過也被吸收進入了道教,成為中國自創的陰間鬼神體系中的一員。這個時間不遲于宋朝,也許早達唐朝。宋朝的《太平廣記》記載,“吳俗畏鬼,每州縣必有城隍神”、“初夢見一鬼使……奉城隍神命”,這些故事引自如《紀聞》、《報應錄》等唐人作品。如果說唐朝民間的城隍已經陰間化,似乎官方只將城隍當作城池保護神。例如,唐朝祭拜城隍沒有提及鬼或者陰間:“潮州刺史韓愈……祭于城隍之神。間者以淫雨將為人災,無以應貢賦供、給神明,上下獲罪罰之故,乃以六月壬子,奔走分告,乞晴于爾明神”。《全唐文》關于祭拜城隍記載有一些,但是不明顯涉及陰間和鬼。

    從道教“文件”來看,宋朝時的城隍已是道教陰間體系的一員,但是地位極低。在南宋《上清靈寶大法》中,三清第一,城隍和土地最末。因此城隍廟中,在同一座殿中,城隍兩側有牛頭馬面合理,有地藏閻羅則不合理。

    宋史中記載“邑人驚異,為設像城隍廟”,這里的立廟者是同鄉的人,說明城隍概念已在民間流傳。官方的祭拜與唐朝時類似,并沒突出城隍的陰間屬性。如“太祖平澤、潞,仍祭襖廟、泰山、城隍”。官方的道教愛好者宋徽宗也對城隍進行過封賜,徽欽時期的封賜侯伯公均有。從名稱上看,什么“靈護”、“忠烈”,看不出明顯的道教影響,可能還只是將城隍作為城池保護神。隨后的元明清,對城隍的祭祀和封賜也一直繼續。比如,明曾將城隍依行政單位不同,給予不同的爵位。不過從流傳的故事上看,民間對城隍的期待不只是保護城池或者風調雨順,而是更寄希望于它能懲惡揚善。明清兩代,城隍成了老百姓常見的信仰,廟會與城隍出巡也成為了民間的熱鬧時節,后來一些城隍廟中甚至開始搭建戲臺。

    城隍的含義演化、融合和發展的過程,解釋了為什么城隍廟不止有城隍及其下屬,還常常有其他眾多的祭拜對象,如地藏閻羅。有些祭拜對象甚至不知起源何處,如城隍的一眾親戚。譬如,臺北的霞海城隍廟建于清朝咸豐,里面除了城隍、兩個判官,還有觀音和地藏,有城隍一系列的下屬文職與武職,甚至有月下老人和城隍夫人等,總共有200多尊神像。

    【今時今日】

    到了今日,城隍崇拜在意識形態領域明顯不再受歡迎。尚存的城隍廟還有不少,不僅大陸和臺灣有,新加坡韓國也有,但是大陸大部分的城隍廟已被廢棄,或因為地段好而成為了小型商業中心。大陸城隍廟不再被認為是一個祭拜場所,與建國后的運動有關,運動停止后,城隍崇拜也沒有普遍恢復。如今越來越多的人居住在城市中,大陸人民的生活水平總體上越來越好,人們享受著汽車空調手機等科技發展的產物,也沒有因為不去祭拜城隍而遭受懲罰。

    從城隍被祭拜的起源、中國陰間“官僚”系統的建立過程,以及城隍崇拜在今日中國的沒落,我們看到了一個偶像被建立、被修飾和被推翻的過程。古人寄希望于一個神靈保佑風調雨順、城池平安,古人在自己的盲區構建或者編造一套鬼神體系,今人對此可以一笑了之。

    最后,用南朝志怪小說集《幽明錄》收錄的一則故事《夢孕》作為結尾,古人可以把它歸于神怪,我想今人只能當它是一個段子吧:“晉咸和初,徐精遠行,夢與妻寢,有身。明年歸,妻果產。后如其言矣。”

    (本文作者:鎖相)

    下載百度知道App,隨身閱讀百度“知道日報”:

    返回日報首頁,閱讀更多精彩:

    • 發表于 2014-07-27 00:00
    • 閱讀 ( 1060 )
    • 分類:其他類型

    你可能感興趣的文章

    相關問題

    0 條評論

    請先 登錄 后評論
    聯系我們:uytrv@hotmail.com 問答工具
  • <noscript id="ecgc0"><kbd id="ecgc0"></kbd></noscript>
    <menu id="ecgc0"></menu>
  • <tt id="ecgc0"></tt>
    久久久久精品国产麻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