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末年,多事之秋。中華山河,支離破碎。大宋北面有金國,南面有大理,西面有西夏,西北還有虎視眈眈的蒙古大軍。
就在這些強大的政權中間,還有一支非常神秘的武裝,名字很奇怪,叫“紅襖軍”。歷來的解釋是因為這支軍隊的人,平時都穿著“紅棉襖”,好滑稽的理由啊。
軍隊的首領是一位美艷無雙的女子,官稱“姑姑”,她還有一個更加引人遐想的稱呼“四娘子”,是不是想到了“小四兒”……
那么,介紹這位神秘的女子之前呢,咱們要先把這支“紅襖軍”的名稱給澄清一下。

▲瑣羅亞斯德教,是古代波斯帝國的國教,是摩尼教之源,在中國稱為“祆(xiān)教”
1.其實,從來就沒有一支民間軍隊是沒有宗教背景的,那么這支所謂的“紅襖軍”也不例外。
大家應該還記得明教對吧。那么明教的總教在波斯。記得在《倚天屠龍記》里,有三個來自波斯的風月云三個使者,用圣火令火并張無忌。最后出動了十二平等王,終于帶走了張無忌身邊美麗的姑娘小昭。那么小昭回去做什么去了呢?對了,她是去做波斯總教的圣女去了。
波斯的這個明教總教,就是大名鼎鼎的“拜火教”,在中國國內被成為“祆教”,大家看清楚這個“祆”,與那個“襖”差一點哦。
祆教到了中國,在大唐得到秘密發展壯大,安祿山就是第一代“祆教”教主。之后,宋代的方臘也做過一任“祆教”教主。方臘被韓世忠剿滅之后,“祆教”居然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安陽北周石棺床娜娜女神像,瑣羅亞斯德教中國傳播的相關遺跡
其實,祆教并沒有滅亡,只是轉入了更為秘密的方式發展。那么我們現在要說的這支“紅襖軍”,其實就是“祆教”的變種。因為祆教崇拜的是火,圣火令就是他們的圣物,所以“祆教”成為了“紅祆教”,那么這支軍隊其實應該是“紅祆軍”。
“紅祆軍”組織秘密,紀律嚴明。教眾高手如云。他們曾經的首領叫楊安兒,楊安兒的妹妹楊妙真是教中的“圣女”,人稱“姑姑”。后來,楊安兒在戰斗中陣亡,圣女楊妙真就繼承了軍中首領的位置。
看倚天屠龍記我們知道,明教有許多非常厲害的武功,比如“乾坤大挪移”等等。
那么在楊妙真這里,也有一門非常厲害的功夫,就是“九轉梨花槍”。

▲楊妙真,金末武術家。益都(今屬山東)人。紅襖軍首領楊安兒之妹
至于說楊妙真的梨花槍到底有多厲害呢?
著名的抗倭名將戚繼光有一段評價,他在《紀效新書》中說:“槍法之傳,始于楊氏,謂之曰梨花,天下成尚之,變幻莫測,神化無窮,后世鮮有得其奧者。” 戚繼光給戚家軍訓練,就是傳授楊妙真的梨花槍。
那么楊妙真的梨花槍厲害在哪里呢?除了槍法奧妙之外,她的槍頭還藏有機關,可以發射火藥,也就是說,在關鍵時候,一按機關,槍頭上火藥四射,因此殺傷力極大。這個聽起來好拽的樣子啊。
那么在南宋這個多事之秋里,楊妙真率領的“紅祆軍”主要是抗擊金兵。本來,南宋朝廷是對她進行招安的,可是南宋這些帶兵的官員卻時刻提防著她。
面對如此復雜的局面,楊妙真如何應對呢?

▲金兵
2.楊妙真手下有三員大將是他的左膀右背,巧的是,這三人的名字都是一個“全”字。他們分別是李全、夏全、劉全。
李全是楊妙真的丈夫,劉全是楊妙真的舅舅。夏全是她手下的一員大將。
由于蒙古大軍的南侵,讓當時的大金國也不得不被迫向南退守。但做為大金中都的燕京卻始終沒有丟失。因為鎮守燕京的將領中有一個非常厲害的謀臣,他就是耶律楚材。
幾次強攻燕京失敗后,成吉思汗不得不改變了策略,他必須要切斷燕京周圍的金國援兵。要實現這個目的,就要讓周圍的大宋、西夏都跟金國打起來。這就是他的“圍點打援”戰略。
于是,成吉思汗派出了兩個人去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一個是大將木華黎,一個就是他的四子托雷,也就是《射雕英雄傳》中郭靖的安達。
所以我們在《射雕》中,看到郭靖與黃蓉在路上聽到那對小白雕的叫聲,及時趕到,救了華箏與托雷,同行的還有他的師父哲別,以及木華黎。

▲成吉思汗
這幾個人其實就是執行成吉思汗的任務時遇到了金兵。那么之后,托雷等人去聯系大宋和西夏,大宋答應了與蒙古聯合抗金,但是西夏拒絕了。
后來,木華黎親率大軍征討西夏,西夏兵敗,被迫答應幫助蒙古一起進攻金國。此是后話。
單說托雷與哲別,在與大宋建立了攻金聯盟之后,非常高興。可是在回來的路上,他們遇到了一支神秘的軍隊,這就是楊妙真率領的紅祆軍。
按道理說,這里的地盤本來是金國的,可是由于金國重心向南逼近南宋,那么空出了一些地帶,楊妙真抓住這個機會就進來建立根據地了。
托雷發現他們軍容整齊,紀律嚴明,決定收編這支軍隊。他跟楊妙真一見面,頓時被眼前女子驚艷。兩人也是相談很投機,因為畢竟都是要打金國,所以一拍即合。
托雷有意收編楊妙真,可是楊妙真說,此事應從長計議。現在大家只是聯合抗金。
托雷接受了楊妙真的想法。自此二人別過。

▲蒙、宋、金版圖
與蒙古建立了攻金聯盟之后,楊妙真又與宋建立了聯盟。這樣,她的敵人就只有金國了。于是,他把兵力分為三路,自己率一路進駐楚州,李全率領一路進駐青州,還有一支隊伍是夏全率領,在盱眙一帶游擊。
本來,楊妙真的隊伍始終是在大金國的地盤開展游擊戰,環境就異常艱苦,但很快形勢就發生了更壞的變化。
一來是蒙古兵打得太快,金國的地盤很快就成了蒙古的了,而在青州打游擊的李全很快就跟蒙古交上了兵。與此同時,大宋怕楊妙真發展太大太快,于是暗中招降夏全,陰謀消滅楊妙真。
如此形勢下,楊妙真如何應對呢?

▲金-北京路、臨潢府路(公元1189)
3.楚州的形勢已經非常危險,此刻又從青州傳來消息,說李全陣亡了。
楊妙真一看,她決定親自到夏全大帳走一遭。通過對夏全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外加點美人計,結果夏全終于又反水了。
就這樣,楊妙真逃過了一劫。很快,李全也從青州突圍回來了。本來,夏全以為可以抱得美人歸了,可誰知道人家老公回來了。結果夏全一氣之下,他又叛變了。
夏全先是投降南宋。可是宋朝嫌他反復無常,不要他。那么他又投降了大金。后來在一場金與宋的戰役中被殺死了。
那么李全在后來一場與金的揚州戰役中也戰死了。在大宋與金的兩面夾擊之下,楊妙真的隊伍損兵折將。她也看出來了,大家很想投降大宋,畢竟都是宋人嘛。
可是楊妙真有自己的想法。因為,自從見過托雷一面之后,她再也放不下這個蒙古的王子了。只是當時自己已成人妻,如今,丈夫死了,她成了自由人。于是,他決定去追求自己的愛情去。
她跟大家說,我了解大家的想法。這樣吧,你們愿意投大宋就去投,我離開這里吧。
她就帶了幾個親兵,離開了這只她親手創建的“紅祆軍”。然后,她就去尋找托雷去了。
至于說,她跟托雷怎么樣了,史料沒有記載。

▲孛兒只斤·拖雷(1193—1232年),成吉思汗孛兒只斤·鐵木真第四子
不過,他在托雷監國的這兩年中,被升為了行省。后來他就跟托雷說,自己是女子,不適合做行省,于是辭官。
那么這個時候,我們前面提到的耶律楚材已經是中書令了。他專門寫了一篇《答楊行省書》。在這封書里,他勸說楊妙真,“雖曰謙尊而光,曷若隨時之義?分茅列土,無忘北闕之恩”,意思是要她安心供職。這樣,楊妙真就成為了蒙古帝國唯一一個女行省。
雖然在現代人的眼里似乎楊妙真的名氣沒有那么大,但她所創的“九轉梨花槍”,卻被公推為槍法第一。何良臣《陣紀》記載:“馬家槍,沙家竿子,李家短槍,各有其妙……而天下無敵者,惟楊家梨花槍法也。”
楊妙真雖然身為漢人,卻心中鐘情于蒙古王子,所以至始至終她也沒有歸順大宋,因此雖然全力抗金,卻也未能被冠以民族英雄的稱號。她的性格和經歷與《神雕俠侶》中的小龍女多有相似,面似桃花,眼若寒潭,率性真情,我行我素,絕世武功,自成一家。
【風林話古論今專欄】 每周一更新
歷史堂團隊作品文:風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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