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不好聽,唱不準調,也許應該責怪大腦。
雖然經過多年的音樂訓練,我唱起歌來還是很糟。當我彈奏吉他、曼陀林,或其他弦樂器時,我是個體面的音樂家。但是,當我一開唱,刺耳的聲音就會冒出來。
我一直嘗試唱得好一點(同情下我的聲樂老師吧),但我的聲音始終不聽指揮,我想知道:我這種選擇性的音樂不匹配,該責怪誰?我的大腦,耳朵還是聲帶?

為了尋找答案,我找到位于蒙特利爾的國際大腦、音樂和聲音研究實驗室(BRAMS)的專家。這家研究機構研究與音樂才能有關的音樂識別以及相關的復雜的神經生物學。我詢問請教了肖恩?哈欽斯,他在該機構研究了四年與音樂有關的神經科學(哈欽斯現在工作于多倫多的皇家音樂學院)。他告訴我,他可以幫我,而且大多數唱歌不好聽的人并不像他們自認為的那么差。我開始喜歡他了。
哈欽斯說,盡管幾乎所有人都配備有生理上的硬件能夠去發出音域較廣的音符,但是唱歌不好聽仍然普遍存在。“歌唱是一種復雜的表達,”他解釋說,“大多數人,大約60%,會在歌唱時遇到困難。”
多年來,許多神經生物學家一直在深入研究有關音樂的能力,探索為什么創作音樂以及怎樣創作音樂,探索歌唱和語言的關系,以及其他有關音樂識別的秘密。哈欽斯本人有好聽的歌唱聲音,也是(研究)音樂天資方面的專家。他的工作重點在研究為什么音樂才能,尤其是歌唱,會在人與人之間大不相同。讓我欣慰的是,他的研究探尋了為什么有些人音樂資質不錯,但是卻唱不好歌。原來,盡管我有一個糟糕的嗓音,然而我的大腦里仍然會發生一些有趣迷人的事情——在像我一樣唱不好歌的人的大腦里也是如此。
關于不動聽的真相
每個人都聽得出歌曲唱得好壞。我想起在一次乙級棒球聯賽上,當一首真摯但是糟糕的國歌演唱開始后,一只原本應當高傲地在投手區上方滑翔的禿鷹,被嚇得高飛到外場露天看臺,直到歌聲結束。
然而唱得不好也有科學的定義。它涉及三個方面的缺陷:音高準確度,時長保持,和音符記憶(記住歌詞以及音符保持多長)。
研究顯示,大多數人,無論是否經過音樂訓練,會在三個方面中的兩個方面上表現不錯:即時長保持和音符記憶。這就是為什么你能聽出我在唱哪首歌,盡管你可能很后悔聽到我唱它。
事實上,通常唱不好的問題來自于音高準確度(音準),也叫做音調。音高的單位是音分(100音分=1個半音=1/12八度音階),音高不準確可以定義為:唱出來的音符音分與想唱的音符音分不一致。兩者相差超過1/2半音(50音分)可視作唱歌不好聽。
哈欽斯發現,總體來說,非音樂家中的大約60%的人可以歸類為唱歌不好聽,原因是音高不準確。那些看過“美國偶像”節目的人會知道,科學也已經證明:大多數人不能夠掌控音調。
哈欽斯在2008年開始探索為什么如此多的人會有音準問題。他首先要排除最簡單的解釋:唱不好是因為聲帶(術語:聲皺襞、聲帶褶)不好。很快他就發現不能怪喉嚨上的這些肌肉,它們在生理上都能夠發出某個特定音符。
現在剩下了兩個嫌疑。唱不好可能是感知的問題——也許人們沒有能夠正確地聽清楚音符;也可能是動作控制的問題——唱不好的人們不能夠很好地控制聲帶去復現聽到的音符。哈欽斯要驗證這兩個可能的原因。
他首先驗證了感知問題。哈欽斯分別測試了至少有七年經驗的音樂家和普通人,自己用電腦合成音調,要求他們聽到后再復現。他們首先要用一個滑塊來匹配復現這個音符。滑塊是一個簡單設備,滑動按鈕來改變音高,就像用手指在吉他弦上下滑行。兩組人員最終都能夠正確匹配,證明感知不是問題的原因。“人們能聽清正確的音符”,哈欽斯解釋說,“盡管訓練過的音樂家表現得更快,但是最終所有的受試者都能準確地匹配音符。”然而,當要求測試者自己唱出來去匹配音符,非音樂家組僅僅有59%的成功率。
這個差異說明了什么呢?哈欽斯認為大腦的錯誤校正功能——把輸出與目標比較,調整行為做出響應——是問題的根源。即使他播放同一個音符超過20次,非音樂家組中那些第一次就唱不準的人,也不能夠復現音符。有意思的是,他們通常會一再唱出同樣錯誤的音符,仿佛鎖死在那里。哈欽斯甚至允許測試者使用電腦來幫忙,用一個程序顯示出屏幕上的不同條塊,對應他們唱出的音高。但是仍然不管用。
聽起來有了結論
未經訓練過的人不能夠復現正確的音符,即使在借助幫助的情況下,即使嘗試過多次。這一事實說明大腦在持續地產生錯誤,盡管耳朵知道錯誤已經發生。測試者知道自己跑調了,但是他們就是唱不出正確的音符。哈欽斯的結論:我們的大腦有能力向嗓子發去信號去發出正確的音符,但是卻會映射出錯誤的輸出信號來匹配感知到的音符。“我們的大腦在感知上表現很好,這就是為什么很多人盡管不是音樂家,也能夠欣賞音樂。” 但是同一個大腦卻會給聲帶發去錯誤的指示。
這個錯誤,術語叫做模仿缺陷。唱不好歌的人的大腦,會把聽到的音符關聯到錯誤的嗓子肌肉運動。關聯關系錯誤交叉了。以我為例,當我聽到一個E調,呼喚大腦去復現它,大腦卻命令我的嗓子肌肉去發一個升高的G調。這就像有人切換了我的電腦鍵盤的所有字符,敲打的是字母B,顯示出來的卻是F。我的耳朵聽覺正常,所以聽到自己這樣唱歌,我總感覺很難為情。然而重置我的大腦關聯并不容易。
大腦外傷和損壞問題的研究者已經發現重新映射大腦的關聯是可能的,但是對成人而言,這是一項艱辛費力的任務,需要多年每天的練習。當我問哈欽斯我們這些人有沒有希望唱好歌時,他笑道,“我會說很有希望。練習,練習,練習,好的聲樂教師和耐心會有所幫助。”
哈哈,刻苦練習,沒有人想聽到這個答案。我寧愿還是搖上汽車的窗玻璃,讓電波淹沒我的聲音——把音準的事情留給那些唱歌好的人吧。
(作者:詹姆士·捷爾任斯基;翻譯:陳宇陽;via discovermagaz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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