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思妙想】女兒國如何解決生育問題？

《西游記》中，唐僧一行四人有一天來到一個非常奇怪的國度，這里的人老老少少全部都是女的，除了唐僧師徒，一個男人的身影都看不見，因此這個國家被稱為“女兒國”。那么一個不可避免的問題就是，這里沒有一個男子，婦女們如何生育？原來女兒國還有一條奇怪的河流，名叫“子母河”，婦女們到了生育年齡后，如果想要孩子，喝這條河的水就可以懷孕生娃了，生出來的孩子也沒有男孩，全部都是女孩。

當然這些內容我們都當作有趣的故事，一笑了之，現實中是沒有這樣的事情的。但是，如果讓一位動物繁殖專家來分析一下的話，這樣的故事還真有可能成為現實！因為近期，科學家就發現了一個動物界的女兒國：澳大利亞的昆士蘭州有一種蜥蜴，它們的種群中沒有一個雄性，全是雌性。這種蜥蜴產的卵不需要精子來受精，它們的卵在預定的時間分裂，然后便長成一只小蜥蜴。而且所有以這種方式產生的蜥蜴，都是雌性的。它們的生育比故事中女兒國的生育還要絕，它們不需要喝子母河的水，只要成熟了，就可以產卵生育。這年月，動物生育也瘋狂！這種生育既不是真正的無性生殖又不是真正的有性生殖，那么它算什么？

讓人想不到的是，動物界的女兒國竟然不只一個，而且女兒國的生育故事也早就被人類發現了。例如生物學家在10多年前就發現，新墨西哥鞭尾蜥都是清一色的雌性，它們的生育方式與上述蜥蜴的生育方式是一樣的，不過有意思的是，全部雌性的新墨西哥鞭尾蜥群體中也存在交配行為！即將產卵的蜥蜴扮演雌性，扮演雄性的則往往是剛產過卵的蜥蜴。雖然這種行為不是真正的交配，也沒有精卵的受精過程，但這種行為會刺激蜥蜴順利產卵。

動物界的女兒國不只存在于蜥蜴的國度，魚兒的國度也存在女兒國。例如北美洲有一種叫做“亞馬孫莫莉魚”（這種魚并不生活在亞馬孫流域，它的名字因一個傳說中的亞馬孫女性部落而得名）的小魚就是清一色的雌性，它們產的卵也是不經過受精就發育成小莫莉魚。但是它們卻會與相似種類的魚交配，交配后的精子并不與卵子結合形成受精卵，而是留在莫莉魚的體內，只起刺激卵細胞發育的作用。就是說，精子的遺傳物質并沒有進入卵子，只是精子中的一點別的物質會與卵細胞發生作用，啟動卵細胞分裂發育成小魚。這種刺激作用有點類似“子母河的水”的刺激。

【雜交動物繁育出“女兒國”】

在此，我們可以問一個類似“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這些動物界的女兒國和它們的生育問題是如何出現的？是怪異的生育方式導致了完全雌性的族群？還是全部都是雌性的族群導致了生育方式的怪異？

這個問題倒不會像“雞生蛋還是蛋生雞”那樣成為無休止的爭論，考察一下女兒國的物種是如何出現的，就會得到線索。對上面列舉的女兒國物種考察的結果展示出一個很大的奧秘：這些物種都是之前的兩個相似物種雜交產生的后代。就是說，新墨西哥鞭尾蜥是其它兩種相似種蜥蜴雜交的后代，亞馬孫莫莉魚也是其它兩種相似種類的魚雜交的后代。

一般情況下，不同種類的物種雜交產生的后代是不能生育的，例如騾子就是馬與驢子雜交的后代，騾子就沒法生育。為什么雜交后代很難生育，這需要從卵子的形成說起。

動物細胞的染色體一般都是成對（有兩套染色體）出現的，正常情況下，卵子的形成需要經過一次復制和兩次減數分裂。復制一次，母細胞中的染色體數量會加倍，而分裂一次，則染色體數量會減半。因此，經過一次復制和兩次分裂后，母細胞就變成具有一套染色體的卵子了。一套染色體的卵子和一套染色體的精子結合，正好可以讓受精卵的染色體成對。

而雜交動物由于父母的染色體數目不一致，因此其染色體一般不是成對配套的，因此無法通過一次復制和兩次分裂形成卵子，因此也就無法通過正常的生殖來生育。這樣的情況下，一般的雜交動物只能認命，沒有后代。但是有些雜交動物卻獨辟蹊徑，上演出獨特的生育方式——孤雌生殖。

【“女兒國”生育，各國有其招】

亞馬孫莫莉魚之類的采取的措施是：讓原始的母細胞不經歷上述過程，直接發育。由于母細胞中的染色體本來就成對，直接發育的后代染色體數目正常，而且與母親一樣具有相同的染色體。這種方式有點類似克隆，后代與母親是一模一樣的，不同的是，克隆技術是從體細胞取染色體，亞馬孫莫莉魚的生育方式則直接利用卵細胞的染色體。但這種生育方式需要激發物質，激發物質就是近親雄魚精子中的啟動分裂的物質。這種生育方式不免讓人犯嘀咕，因為這樣產生的后代不僅清一色的雌性，而且模樣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基因都是一樣的，一個不小心豈不就被千變萬化的自然界淘汰了？

讓人想不通的是，這個招數還很經得起考驗！科學家發現，采取亞馬孫莫莉魚同樣招數的女兒國動物——一種火蜥蜴竟然已經繁衍了不止一百萬年了！現在還很有生命力。經仔細觀察發現，其實這種招數產生的后代也是存在基因變異的，雖然大部分是母體的克隆，但也會出現一兩個不同的“黑天鵝”。

亞馬孫莫莉魚的這一招其實比較偷懶，而新墨西哥鞭尾蜥則另有新招：它讓原始的卵細胞復制兩次！這樣經過兩次復制的卵細胞就可以經過兩次分裂，產生的卵子含有的染色體數目就會與母體的一樣，但卵子染色體的基因又因復制和分裂過程發生了變化，于是這種卵子既可以發育成后代，又可以獲得基因的變化，這種方式產生的后代除了都是雌性的之外，基因和模樣一般與母親不一樣。就是說，這種生育方式除了生的都是“女兒”之外，孩子與正常的生育沒有多大的區別。這一招挺聰明，開篇所提到的澳大利亞昆士蘭州的蜥蜴也是采用這一招。

【不用“男性”的生殖，動物界很常見】

繼續考察一下動物界，孤雌生殖的現象竟然有很多。最常見的就是蜜蜂，蜂后產的卵可以不經過受精，就可以發育成后代，雄蜂就是沒有受精的卵子產生的，而受精的卵則發育成雌性的工蜂或蜂后，至于誰是工蜂誰是蜂后，與它成長中吃的食物有關。因此，蜂后雖然也可以進行孤雌生殖，但蜜蜂族群不會形成女兒國，因為蜂后孤雌生殖生出的都是“男丁”，一個只有“男丁”的族群很快就會滅亡了。類似的還有蟻后生育雄蟻的過程也是這樣。

不起眼的蚜蟲采取的生育方式更絕。每年的夏季，蚜蟲都是通過孤雌生殖來繁殖的，后代也都是雌性，因此形成了蚜蟲女兒國。但蚜蟲采取的具體措施與上述的還不同，它是讓原始的母細胞復制一次分裂一次，這樣也能保證后代染色體成對。吸引眼球的是，蚜蟲生殖靈活多變，到了夏末秋初，蚜蟲女兒國還會生出兒子來！這一點比誰都高超！看看蚜蟲是如何做到的？原來蚜蟲的雌性含有兩條性染色體，而雄性則不含性染色體。它的原始母細胞復制一次后分裂時，有的細胞是正常的染色體平分，發育成女兒，有的細胞則把性染色體全部當作垃圾扔掉了，沒有性染色體的卵細胞就會發育成兒子。這樣在過冬時，蚜蟲可以采取有性生殖來活躍自己的種群。

除此之外，竹節蟲、粉虱之類的一般也是采取孤雌生殖的方式，它們的世界也一般都是“女人”的世界。

【可能會出現真的人類女兒國】

舉的這些例子不免讓人不快，女兒國的子民怎么一般都是低等動物啊？舉幾個高等動物的例子？最好有人類的例子。

鳥類是比前面的例子都要高等，但是鳥類中卻很少發現上述孤雌生殖的現象，也有報道說，沒有受精的火雞卵曾成功孵出了小火雞，但是小火雞的壽命很短，沒長大就夭折了。

自然出現的更高等動物孤雌生殖的現象就沒有了，不過人類通過合適的刺激方式已經能夠讓老鼠、兔子、豬等哺乳動物進行孤雌生殖。2004年，日本東京農業大學的研究者就成功通過457次電擊把兩個老鼠的卵細胞融合起來，通過阻斷卵細胞上一些蛋白質的功能，啟動卵細胞分裂和發育，制造出沒有父親的小老鼠。2009年，美國北卡羅萊州立大學的研究者通過電刺激和化學物質的綜合作用，讓豬的卵細胞只進行一次分裂，從而產生雙倍染色體的卵細胞，把卵細胞移到母豬的子宮中，經過30天的發育后，結果胎死腹中。

驚人的是，甚至研究者的一些手段將來可以制造出真正的人類女兒國！2007年6月，國際干細胞協會曾宣布他們首次通過讓未受精的卵細胞發育的方式，培育出了人類干細胞！

又2007年8月，韓國研究者黃武蘇克宣布他們從克隆人胚胎中提取出了干細胞，結果被媒體披露為造假，進一步分析，原來他是以孤雌生殖的方式從未受精的卵細胞制造出的胚胎。盡管他夸大了自己的研究成果，欺騙了世人，他的研究還是很有突破性的，他的研究說明人類通過孤雌生殖也能成功培育胚胎，如果真的用于生育，那還真的可能會制造出人類女兒國！不過這種設想是違背人倫的，因此這方面的研究目前只是用于為人類培育干細胞。

（作者：俞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