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可能是這個星球上最成功的動物類群之一,這些至少擁有12,516個物種的小家伙充斥著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只要你停留下來仔細觀察,你總會在各種地方找到它們。據說,它們能夠占到地球動物總重量的10%,與人類的總重量大體相當,在熱帶地區,它們更占到了雨林動物總量的15%-20%,大約每公頃土地上就有800萬只螞蟻!

強大的社會之力
螞蟻的成功同樣得益于其神奇而復雜的社會關系。群居的螞蟻、蜜蜂、黃蜂,加上蟑螂出身的白蟻,估計占所有昆蟲總重量的75%。“不惜冒過于簡化的危險”,著名蟻學家威爾遜和他的同事們設想了這樣一種生態模式,社會性的昆蟲居于昆蟲生態的中心,而獨居性的昆蟲則居于生態的邊緣,而去填補了那些被留出的空位。一個個昆蟲社會所組成的“超級生物”雄踞一方,看守著周圍的領地。
這個“超級生物”的核心是蟻后。它是整個巢穴中可生育的雌性,是這個“超級生物”的生殖器,也是巢穴中所有螞蟻的母親。一般來說,一個巢穴至少會有一只蟻后,它牢牢掌握著群體的至高權力——生育權。雄蟻是這個群體的寄生蟲,它不從事任何巢穴工作,所要做的就是在一定的季節外出,去和雌蟻交配,以維持物種的延續。
在整個群體中數量最多的是維持系統運轉的零件——工蟻。盡管嚴格來說,工蟻也算雌性,但是它們的卵巢幾乎不發育,是“中性”的。根據物種不同,工蟻的分工情況也不同。高度進化的螞蟻物種,其群體中往往存在多個工蟻類型,也可以被稱為工蟻的亞型,臺灣地區則干脆擬人化地稱之為“亞階級”。
當你深入其中的時候,我們就會發現,每一個螞蟻又是有個性的,懂權術的!巢穴中的同伴們圍繞著生物界最至高無上的權利——生殖權在做著斗爭,蟻后拼命地壓制工蟻們的生育能力,而工蟻們則在維持群體生存的情況下盡力反抗,它們或偷偷產卵,或發動政變、更換蟻后,甚至為了各自所支持的王者大打出手……
宏觀上看,在這個社會里,每一只螞蟻都如同是一個細胞,它受到彌散在巢穴中的各種氣體激素的綜合作用,決定自己應當做怎樣的事情,而整個群體“超級生命體”將觸手探出地面,而主體則潛藏在地下,蠢蠢欲動。
與植物攜手
另一方面,螞蟻搭上被子植物興起的便車,從1億多年前的白堊紀走來。在那個時代,植物的落葉形成了新的生態層——枯枝落葉層,螞蟻迅速適應并占領了這里,成為了這里和土壤層的統治者。
同時,螞蟻也與植物發生了千絲萬縷的聯系。在熱帶和亞熱帶地區,它們中的織葉蟻學會了利用幼蟲吐絲來黏合葉子做成葉巢,并以此統治樹冠層;另一些,如舉腹蟻(Crematogaster),則將泥土和種子混合到一起來加固巢穴,在樹杈上做起了空中花園般的泥球;而舉世聞名的切葉蟻,則以真菌種植消耗著美洲雨林和草原大量的植物。在溫帶和寒帶地區,則有一類幾乎只吃種子的收獲蟻(Messor)在特定的季節收獲喜愛的種子,并將其儲存起來,進而有一定的幾率扮演種子傳播者的角色。同時,螞蟻也被包括部分蘭花在內的大量植物視為傳粉昆蟲,并為其專門設計了花的結構。
更有一些螞蟻與植物產生了更為復雜的共生關系,有超過52科465種植物與螞蟻存在這種關系。它們會在豬籠草的捕蟲籠里游泳,撈取其中被困的小蟲子;也能在喜蟻植物提供食宿的情況下成為植物的保鏢;甚至有被稱為“檸檬螞蟻”的家伙會修剪森林的樹木,形成了在當地充滿迷信色彩的“魔鬼花園”,后者的范圍可以達到數百棵樹木,在龐大螞蟻帝國的一代代的呵護下能夠穩定地存在長達數百年的時間。可以說,植物和螞蟻,在相互的帶動中協同發展,造就了彼此的成功。
混合帝國更強大
而螞蟻還與別的昆蟲達成了合作,比如,蚜蟲。蚜蟲讓人震驚的繁殖速度和無微不至的螞蟻盟友,成為了世界農業生產中讓人頭痛的昆蟲。蚜蟲瘋狂地吸食植物的汁液,并產生“蜜露”——昆蟲學家委婉地用這個詞來描述蚜蟲的糞便。但其營養豐富,其中90%-95%的干重由糖組成,此外還有氨基酸、維生素和礦物質。蚜蟲將其變成了珍貴的交換品,以交換螞蟻的庇護。
然而螞蟻的行為似乎不止于此,它們的某些行為看起來似乎在迎合某些特定的需要,為蚜蟲挑選植物,把處于特定發育階段的蚜蟲運送到植物相應的部位。這種情況有時候給我們超過了一般合作的感覺,我們似乎看到了牧民與牛羊的關系,這種感覺更像是螞蟻在放牧“奶牛”——我們也稱之為“蟻牛”。可以作為蟻牛的并非只有蚜蟲,一些蚧殼蟲、蟬和蝴蝶的幼蟲也是“放牧”的對象。
馬來西亞生活的凸尖臭蟻(Dolichoderus cuspidatus)以及幾個近緣的螞蟻物種,它們完全是游牧的種族——從一個牧場遷移到另一個牧場,完全依賴蟻牛蚜粉蚧(Malaicoccus spp.)生存。正是這些合作者的存在,使螞蟻社會能夠更加強大。
當然,這個混合帝國中,還混雜著間諜、強盜,甚至還有準備接管政權的異族,它們破譯了螞蟻家族的通信密碼——化學信息和肢體動作——偽裝成了其中的一員,伺機而動。從某種角度上來講,螞蟻是容易被愚弄的——它們只靠氣味來識別同伴,而這往往由少數烴類物質構成,只要能夠破譯它,就能被當成一只螞蟻——盡管可能間諜的體型和長相與螞蟻大不相同。這就如同一群夜幕下的盜賊,按鍵輸入了正確的口令,關掉了報警系統,悄悄潛入了主人的莊園。
例如,螨類是相當常見的寄生者,它們爬上螞蟻的身體,獲取螞蟻的氣味,并固定在螞蟻的身上吸食體液,卻被螞蟻當成了身體的一部分。雷氏巨螯螨(Macrocheles rettenmeyeri)達到了一種巔峰狀態,它們將畢生的心血的都投入到了從行軍蟻悅人游蟻(Eciton dulcius)兵蟻的足尖吸取汁液的事業上。它的大小差不多恰好有整個螞蟻的足那么大,或者說,類似一個拖鞋那么大的水蛭粘在了人腳上。但是這種粗野的寄生方式并沒有給螞蟻帶來殘疾,螨會將自己的四對足彎成剛好的曲率,并使之嚴格到位,完全替代了螞蟻足爪的作用。類似現象,即使在整個自然界也不多見,也許縮頭水虱是個類似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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