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古澤維奇(Scott Guzewich)在美國空軍當了六年的天氣預報員之后,終于轉到了他夢想中的職業:行星科學家。古澤維奇現在以NASA戈達德太空飛行中心的博士后身份,在馬里蘭州格林貝特研究火星大氣層。
但他的夢想職業可能正在變成異常噩夢。12月3日,NASA的行星科學部門宣布了一項計劃,打算重組它的各種研究和經費項目的資金流。聽起來只是官僚式的重整,但是它觸及了美國行星科學家的敏感神經——在一個預算不斷縮減的時期,他們已經覺得自己遭受了歧視。
特別重要的是,一個新成立的、涵蓋了幾乎一半行星科學研究申請的項目,整個2014年都不會接受新經費申請。那些大部分薪水來自項目的研究者將無計可施。
“現在我只能完全跳過2014年的申請,直接申2015年的,”古澤維奇說,“如果2015年還沒申到經費,那我大概也是時候去沃爾瑪了。”
薪資流
NASA每年花12億美元撥給行星科學,幾乎所有的美國行星科學研究者都部分靠它吃飯。很多年紀大、事業有成的研究者能從獨立的項目——比如好奇號火星車或卡西尼土星探測器——拿到錢。但像古澤維奇這樣資歷淺的研究者,只能嚴重依賴于一筆2.5億美元的名為“研究和分析預算”的經費,這筆錢給科學家用來分析行星探索項目傳回來的數據流。2010年,位于亞利桑那州托斯孔的行星科學研究所開展了一項調查,發現這個項目為幾乎一半的美國行星科學家提供了一半以上的薪水。
這次重組計劃是在NASA管理者組織的一次線上碰面會里披露的,它讓很多人感到震驚。“人們擔心會丟掉工作,”布里特尼·施密特(Britney Schmidt)說,他是亞特蘭大州佐治亞理工學院的行星科學家。“這非常可怕。”
研究和分析項目需要改進,這很少有人反對。這次重組消滅了一大批經費項目,將剩下的重組成五個主題:新星球,太陽系工作,宜居星球,地外生物學,太陽系觀測。
最大、最受歡迎的新領域是“太陽系工作”。但是在碰面會里,NASA的約拿坦·勞爾(Jonathan Rall)聲稱這個領域在2015年2月之前都不太可能經費到賬。這是依靠經費為生的研究者的最后一根稻草,因為大部分現有經費很可能在那之前就早已到期。
憤怒的科學家在網站評論欄和推特上發泄怒火。“人們很不安,因為他們不知道下個月的工資會從哪里來,也不知道要怎么付住房貸款。” 施密特說。
大部分怒火的根源可以追溯到NASA行星科學面臨的愈發嚴重的經費問題。2012年,行星科學分部得到了15億美元經費,但13年奧巴馬政府要求削減近3億美元。最終得到立法者同意的數字在此基礎上稍微上調了一些。
經費之戰
詹姆斯·格林(James Green),NASA行星科學分部主席,指出分部正遭受來自多方面的壓力。比方說,每年NASA都要給能源部5000萬美元來生產钚,用于未來太陽系內任務。國會還喜歡設定行星科學的優先權,過去幾年里來自得州的共和黨議員約翰·庫伯孫(John Culberson)帶領一群立法者命令NASA繼續實施前往木衛二的項目。大范圍的經費自動削減(所謂“sequestration”)也在影響行星科學的預算。
結果就是,越來越多的“優先項目”在爭奪越來越小的經費餡餅。明年NASA的一項高層評估可能不得不在關閉好奇號火星車和關掉卡西尼土星探測器之間二選一。兩者都是非常成功的項目,但每年也都要花費約6000萬美元的開銷,格林聲稱行星科學分部不可能長期支持這筆花費。
對于科學家群體的焦慮,格林的聲明強調了未來的其它項目,比如2015年將抵達冥王星的新視野號,和預期2020年發射的火星漫游車。“NASA將持續專注于行星探測研究和分析,我們在此領域引領世界的決意不會動搖,但也要反映出財政現實。”他說。
但行星科學研究所的主任馬克·賽克斯(Mark Sykes)并不買賬。“這一研究項目重組極其重大,而且其施行方式將導致很多科學家要冒不得不另謀生路的風險,”他說,“這一計劃沒有考慮周全。”
對于古澤維奇這樣職業生涯早期的研究者來說,可能已經太遲了。“我一輩子都想成為行星科學家,我還想繼續干下去,”他說,“我挑了一個糟糕透頂的時間進入這一行——但我也只有這個時間,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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