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你所在城市中的星巴克,你會發現你也切身參與到這星球前所未有的大規模文化實驗中。在不到半個世紀的時間里,星巴克這一咖啡連鎖店,從西雅圖的一家門店,發展到在全球60個國家中擁有20000家分店。每年,全球一體化的星巴克門店都為各地成千上萬的顧客提供著同一包裝同一口味的咖啡。歷史上第一次,無論你是在東京、紐約、曼谷還是布宜諾斯艾利斯,你都能在清晨喝到同樣的卡布奇諾。

當然,全球化的品牌除了星巴克,還有許多。無論是可口可樂,還是蘋果手機,你都能在全球的大多數國家看到這些品牌。從文化多樣性及身份意義的缺失和社會西方化,我們很容易看出文化同質化的趨勢。同時,這一飛速轉變也引發了一個有趣的問題——為什么在較短的人類歷史中出現了那么多不同的文化。如果說文化多樣性滿足了人類的心理偽裝,而世界正在將有著不同文化背景和傳統的人們融合在一起,那么我們要怎樣面對未來的世界?
生命力延續

從更近些的歷史看,可記載的科技發明加速了文化能力給予我們的“積累性文化適應力”。草紙卷軸、書籍、互聯網使得我們能夠更有效地將知識代代相傳。這從進化的潛力上,在人類和其他動物間,建立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以會使用工具的大猩猩為例。我們認為其擁有智力。然而,從幾百萬年前,大猩猩就用同樣的木棍來捕食白蟻,同樣的石頭來敲開堅果——他們的“文化”無法積累以適應社會。他們無法在前代的基礎上繼續發展,而是不斷往復重來。就好比要人類重新學習生火,制造皮革,從地下提取銅、鐵,發明智能機。這就是其他動物所面臨的問題。
而人類則不同。正是這一“積累性文化適應力”在約6萬年前推動人類走出非洲的小部落,獲取知識,創造出適應不同文明的科技。最終,人類占領了地球的每一個角落——冰川、沙漠、熱帶雨林、海洋。不同文明下的人,有著不同的信念、習俗、語言和宗教。
部落在人類進化史上是極其重要的。自然選擇恩賜了人類創造及捍衛文化的心理傾向。包括:合作、尋求聯盟、互相配合、商品及服務的貿易交換。因此,與其他動物相比,人類社會不僅有家庭,更能通過合作形成社會,社交面更廣。
實際上,人類能夠把同一部落或同一社會環境中的其他成員當成“親人”,對其產生家人般的情感。本國戰士在戰爭中傷亡,會使你本能地哀傷,而他國戰士傷亡則不會。這很好地證明了這一“文化親親性”。我們會為他人留門,在火車上讓座,為慈善募捐,甚至會冒生命危險挽救溺水者或為我們的國家而戰。
當然,這一“文化親親性”也有消極的一面。如:被宣傳者利用,制造出二戰時期日本空軍敢死隊一類的自殺性行為。但是,從過去1萬多年漫長的進化史上看,團結合作使得不同部落不同起源的人們聚在一起,形成更大的社會族群。小規模的經濟不斷發展,使得人類能夠負擔得起軍隊支出、能夠在駐地建起防衛工事。同時,更大的族群也帶來了高效的勞動力分工,信息、技術、科技的共享,使人類從中獲益。
同一個世界
正是“文化親親性”使得早起人類形成小族群,并不斷合作,最終形成現代社會。早期人類居住在只有50-200人左右的群落。后來,群落結合形成了部落;部落結合,又形成了歷史上首個由唯一統治者治理的酋邦。
酋邦結合形成早期城邦,如:約1萬年前,誕生于今土耳其的世界第一城加泰土丘和今巴勒斯坦西海岸的杰利科。城邦結合形成了國家,國家結合又成了聯邦,例如:英聯邦、美利堅合眾國。在現代社會,多國聯合又形成了歐盟一類的聯合體。每一次轉型,都使得原本的競爭對手認識到:團結合作比無休止的背叛復仇結局更好。

但這并不意味著合作是輕而易舉的,或者說合作不會產生反作用。在前蘇聯解體后,文化多樣性傾瀉而出。盡管被壓制了幾十年,土庫曼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哈薩克斯坦,車臣,塔吉克斯坦,摩爾多瓦,吉爾吉斯斯坦,達吉斯坦等國家依然在一夜間重現,并延續著各自不同的文化,種族和語言。
當下,存在著兩種心理傾向。一是:自古以來人類創造出了豐富多彩的多樣性文化。二是:即使在全球化的今天,人類依然能在同質化的大群體下延續“文化親親性”。那么,這兩種相互矛盾的傾向在當今相互聯系的,全球化世界中將如何發揮作用呢?理論上講,我們沒有理由排斥“同一個世界,同一種文化”,從某種角度看,星巴克的案例生動形象地詮釋了:其實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我們的族群心理無論群體大小都同樣適用。在英國、日本、美國、巴西、印度和中國這樣的大國,億萬人因擁有同樣的身份而團結起來,成為:英國人、日本人、美國人、印度人、或者中國人,擁有“文化親親性”。這并不是理所應當的,比如:10萬條狗或者10萬只土狼絕對無法團結統一地一齊涌向運動場。
前路崎嶇

資源和人口,這兩個因素可以預言出文化統一的速度。縱觀歷史,人類合作能夠實現,是因為更大的族群能更高效地利用資源,促進繁榮,提供保障。但是,當資源越來越少,這一狀況則可能改變。
這是當下最緊迫的社會問題之一。因為,如果人類認為已經達到了“生活水平巔峰”,合作的收獲越來越少,人自然就會變得自私,畢竟,如果沒有獵物可分,又為什么要合作呢?
與此同時,下個世紀的人口分布將從貧困區遷至富庶區,文化身份全然不同的人將在不同文化得以融合前集聚在一起。
起初,我認為,這些因素會導致文化衰退。例如:歐盟各國因權利爭執不休,法國極右派國民陣線代表馬林.勒龐一類的民族主義團體和政治黨派興起。
那么,現代社會時至今日的成功將不復存在,異化且資源稀缺的新社會只能靠文化執行或民主條約來維持穩定,并且會在小群組試圖脫離整體的壓力下崩潰。
人類變得趨向于規避風險、安全公平、及擁有相應的權利。這些跡象都是社會關系弱化的早期預警,是自我主義擴大的跡象,可能導致“集體感”弱化。當這些現象發生后,我們自然會轉而關注內心,退回到早期的進化本能,以親緣選擇或家庭合作來滿足需求。
與此相反,旅行、互聯網、社交網絡加劇了無法阻止的世界文化同質化。盡管因文化多樣性的喪失而飽受詬病,文化同質化仍是件好事。通過文化共享,人類的共同存在感增強。事實上,打破文化隔閡對促進和諧意義深遠。
所以,在我看來,毫無疑問下個世紀并不會因資源、金錢和空間的稀缺,而動蕩不安。在全球化這條崎嶇的道路上,我們會遇到挫折和坎坷。但是別忘了,與地球上其他生物不同,我們的基因賦予了我們“文化能力”,使得我們能夠合作、創新。當然,這也意味著不論你身在何處,你都可以在清晨喝到一杯香濃的卡布其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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