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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德綱相聲為啥好聽?高學歷綱絲的“物理”解讀

    這個九月,全國人民見識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型對口相聲:郭曹師徒拋起數千漢字互砸,已達三個回合。按照相聲三番四抖的行話,最后這要命的一抖還有沒有?作為04年就去天橋樂聽德云社的老觀眾,我們很期待,而作為普通的科普工作者,不管八卦結果如何,我們已經自動站隊,因為我們認為,就作品而言,郭德綱可算一枚潛伏在文藝界的理工男,而大批混跡曲藝圈的理工學院畢業生們,卻未必算。

    所以,咬牙切齒的綱黑們,你們一定要往下看。

    這是我們“文理聯合大作戰”系列的第二篇。

    話得從科學聊起。

    相聲與科學,不是不挨著

    在1957年的《中學生》雜志上,刊載了一篇講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相聲文本《一對好伴侶》,作者是中青社科學編輯顧均正和中少社總編輯葉至善(葉圣陶之子)。兩位老先生是新中國科普工作者們的祖師爺,這個文本也被追溯為史上第一段“科學相聲”。六七十年代,利用這種中國獨有的形式,國內又出版過幾本科學相聲集,例如葉永烈的《圓溜溜的圓》。


    不過,這些只是科普工作者寫下的文本,科學相聲由真正的相聲演員集中創作甚至搬上舞臺,還要提到一個如今聽眾已然陌生的名字:郝愛民。作為八十年代評出的“十大笑星”之十,他與談寶森合寫過一本《科學相聲》,還與唐杰忠合錄過兩盤《科學相聲》磁帶,涵蓋電子、植物、環保等多種科普題材。另外,散落在各相聲名家作品中的科普題材也有若干,例如一九分頭的王佩元,與常寶霆合說過《挖寶》,普及醫藥化工知識,與常貴田合說過《海軍大戰孫悟空》,普及軍事裝備知識。


    上述作品也許被稱為“科普相聲”更合適,因為它們大都旨在輸送一些淺近的科技知識給聽眾,例如《挖寶》將豬器官可制成的多種藥品編成貫口(即《報菜名》式的名詞羅列),笑料與知識關聯較弱,知識本身蘊涵的喜劇可能性并沒得到充分挖掘,而這一點,要等聽眾的教育水平有了顯著提升才做得到。

    這二年頗受贊譽的董建春與李丁的《量子力學和廣義相對論在相聲表演與創作中的指導及應用》,就是將時間旅行的概念有機融入《樹沒葉》和《口吐蓮花》這兩塊傳統活,科技知識不再是被輸送的信息,而是結構整個作品的機制。比起那些“科普相聲”,它顯然更擔得起“科學相聲”之名。當然,把這樣的作品擱回闌尾炎手術都需要侯寶林普及的當年,群眾就懵了。


    除了“科普相聲”和“科學相聲”,近年還有工科博士號稱用“科學”的方法研究相聲的各種參數與聽眾笑聲強度間的函數關系。荒唐與否姑且不論,經過這樣分析創作出來的相聲的內容可不一定和科學有關,所以,它也許被稱為“用‘科學’方法研究過的相聲”更合適。

    說了半天,郭德綱的相聲與科學的關系,屬于以上三種的哪一種呢?

    哪種也不屬于。

    因為他特殊,所以我們挺他。

    郭德綱相聲中的“物理”視角

    在郭德綱的相聲中,他從沒特意向聽眾輸送過任何科技知識,也沒挖掘過任何科技知識中蘊涵的發噱可能,要他用前述那種“科學”方法研究相聲,更是雞同鴨講。那么,他的相聲和科學有關系嗎?這關系又特殊在哪兒呢?

    在他看待世界的視角。

    這是一個“物理”(不是“物理學”)的視角。

    按照科學哲學中的一種說法,用一種視角看待世界,就是接受了一套解釋經驗現象的理論。形象而簡化地說,一個人,在心理學家看來,是一個被試,在生物學家看來,是一堆細胞,在化學家看來,是一堆鍵,在物理學家看來,是一堆基本粒子。換一個神經科學家來寫《罪與罰》,拉斯柯爾尼科夫就是一個5-羥色胺和多巴胺分泌失調的中樞神經系統,那肯定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寫法大相徑庭。

    絕大多數相聲演員(包括幾位大師)看待世界的視角,在認知科學哲學(Philosophy ofCognitive Science)中,被稱為“常識心理學(commonsense psychology)”。


    我們每個人在日常生活中幾乎都會利用這個理論來解釋他人的心理和行為,它的一個典型法則可以陳述為:

    對于任何一個理性主體s來說,如果s想要q,而s認為p可以導致q,則s會做出行為p。

    以著名相聲《釣魚》中的主人公“二他爸爸”為例:

    二他爸爸(s)想要讓自己顯得有面子(q);

    二他爸爸認為,帶回家更多魚(p)會讓自己顯得有面子;

    所以,按照常識心理學,我們可以預測,二他爸爸會帶回家更多魚。


    關于常識心理學能不能構成科學理論,以及它該不該被未來成熟的神經科學排除掉,哲學家們有很多爭論。但這些相聲演員,就是從這個視角,用語言描述人物及人物間的矛盾,制造各種笑料。

    在這個視角下,相聲是現實主義的,目的在于刻畫人物,其精髓被總結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此處的“情理”正是常識心理學的各種法則。

    然而,郭德綱看待世界的視角,不是“常識心理學”,而是“物理”的。此處“物理”當然不指“物理學”,卻也與啟蒙時代奠定現代科學方法論的經驗主義者(empiricist)們有些契合,就是將對象描述為沒有目的的物,自然也就不受常識心理學約束。

    舉個文學中眾人皆知的例子,小說家王小波在其名著《萬壽寺》中,曾經描寫過一個被捉住的偷牛賊:

    “四肢分別拴到四棵拉彎的龍竹上,再把手一松,他就被彈向空中,被繃成一個平面,與一只飛行中的鼯鼠相似。此時已經殺完了,大家也要各自回家。但這個人還沒死,總要留幾個人來陪他。紅線因為是近鄰,也在被留的人之中。這些被留的人因為百無聊賴,又發現那個繃在空中的人是一張良好的桌子,就決定在他身上打撲克牌。經過受刑者同意,他們就搬來樹樁作為凳子,在他身邊坐下來。為了對他表示尊敬,四家的牌都讓他看,他也很自覺地閉著嘴,什么都不說。”

    常識心理學是無法解釋偷牛賊和紅線的心理和行為的,因為他們在小說中并沒被看成理性的主體,而是很大程度上被看成了物,制約人物日常行為的心理過程也就變成了物理過程。類似的,還有《紅拂夜奔》中開平方的大機器,裝上鐵連枷被用來懲罰犯人,因為平方根都是無理數,犯人總是無從預料地被砸死。

    按照現實主義的“情理”,這些場景不可理喻,且無比血腥,然而在受過從卡爾維諾到巨蟒劇團乃至周星馳洗禮的觀眾看來,這并非現實,無涉殘忍,倒是彰顯著澎湃的想象力和狂歡般的幽默感。


    王小波身后被很多理工出身的寫作者奉為圭臬,恰是因為他的這種“物理”視角。而就算郭德綱如今倫理哏過剩,屎尿屁橫流,每段相聲都無聊地以于謙父親有錢開篇,我們卻注定終生“綱絲”,也恰是因為,整個相聲史上,幾乎只有在郭德綱的作品中,我們可以長期大量見到這種“物理”視角。

    在呈現了郭德綱藝術頂點,06年初解放軍歌劇院的那場演出中(視頻鏈接:http://www.iqiyi.com/w_19rqq13anh.html),這種可與王小波媲美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托妻獻子》“一死一生,乃現交情”一番中,穿著時髦的大白尖領西裝的于謙被救火車撞掉了腦袋,賭氣趴在了馬路上:

    郭:打那邊軋道車過來了,嗡——,打你身上壓過去了。壓過去司機一看,呀,道兒錯了,嗡——

    于:又壓回來啦?

    郭:回來一看,不對,道兒對,嗡——

    于:您這想準了再走行不行啊?

    郭:他開走了。你跟地上,平了,看不見你了,就那大白尖領子跟這兒。外地司機到了還納悶呢:不讓右拐?直行?

    又如接下去的:

    郭:老頭九十多歲了,滿面紅光,就剩一顆牙了,哎,這吃東西還塞牙了。

    于:就一個牙還塞牙了?

    郭:他吃藕,套眼兒里了。


    即使功力下降的近幾年,郭德綱仍能憑此將老包袱翻新。在“我跟您比,好比是王先生碰見玉先生,差一點兒”的傳統墊話中,他再次把對物理屬性的敏銳觀察發揮到了極致:

    郭:我要跟您比,那就是王先生碰上王麻子帶著汪太太和熊太太,倆太太還帶著倆孩子,一個叫九餅,一個叫天牌,九餅長雀斑,天牌出疹子,一個剝石榴,一個吃芝麻燒餅,后邊還跟著三條斑點狗,狗嘴里叼著半拉切開的火龍果。

    如此澎湃的想象力,恕我們不恭,在相聲史上前無古人,后也暫乏來者。

    在“物理”視角下,郭德綱自覺或不自覺地拋開了常識心理學的框架,相聲也由此變成了超現實主義的,目的不再是刻畫人物,而是用物自身、物與物、物與人構造出的妙不可言的戲劇性,其精髓也變成了“情理之外,意料更外”。“人情”相聲被革新為“物理”相聲,勉強用行話說,就是不靠“內里噱”,單靠“外插花”。

    就此而言,郭德綱和王小波一樣,對物的觀察力和想象力超凡絕倫,是個潛伏在文藝界的理工男。所以,當資深曲藝吐槽家們批評他人物不合情,情節不合理,不能體現可供他們咂摸的浮生況味時,我們就可以呵呵了,董橋是不會咂摸達利的。

    郭德綱相聲中的邏輯問題

    限于篇幅,我們就不聊郭德綱怎樣巧妙地利用邏輯悖謬制造包袱的了,只提他相聲中的兩個邏輯錯誤。

    第一個錯誤也見于上述06年的作品,是于謙犯的:

    郭:誰不知道于謙吶?沒見過于謙,你就沒吃過豬肉。

    于:這是好話嗎?

    郭:就形容這意思啊,大伙都了解您。

    于:回民不大了解。

    設“見過(了解)于謙”為p,“是回民(沒吃過豬肉)”為q,則郭的命題是:

    ~p->q

    按照命題邏輯,與之等價的是:

    ~q->p

    即如果一個人不是回民,他就了解于謙。

    于的命題則是:

    q->~p

    即如果一個人是回民,他就不了解于謙。這與郭的命題并不等價,也無法從郭的命題推演出來。

    換句話說,“存在一個了解于謙的回民”和郭說的并不矛盾,但和于說的矛盾。

    第二個錯誤常見于郭的各種墊話,是郭和觀眾一起犯的:

    于:我爸爸不是說相聲的。

    郭:對,你爸爸是聽相聲的。

    觀眾:(歡呼。)

    觀眾歡呼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是于謙的父親。他們持有的命題是:

    對任何一個人來說,如果他是聽相聲的,則他是于謙的父親。

    按照一階邏輯,設謂詞A為“是聽相聲的”,F為“是于謙的父親”,則這個命題是:

    ?x(Ax->Fx)

    而郭的命題是:

    對任何一個人來說,如果他是于謙的父親,則他是聽相聲的。

    也即:

    ?x(Fx->Ax)

    同樣,觀眾的命題是無法從郭的命題中推演出來的。因為于謙的父親坐在臺下聽相聲,不意味著所有聽相聲的觀眾都是于謙的父親。

    總之,從邏輯學和認知科學哲學的角度,可以更清晰地評價郭德綱的藝術能力和成就,這是從相聲的傳統評價體系中無法得到的。鑒于我們的孤陋,歡迎各位資深曲藝吐槽家舉例來噴。


    我家門牌真是銀河路16號

    不信你來看看?

    出品:科普中國

    制作:銀河路16號團隊

    監制:中國科學院計算機網絡信息中心


    “科普中國”是中國科協攜同社會各方利用信息化手段開展科學傳播的科學權威品牌。

    本文由科普中國融合創作出品,轉載請注明出處。

    • 發表于 2016-10-08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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