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居然由大文豪狄更斯首先描述，你知道嗎？

3月21日是我國的世界睡眠日。“健康睡眠，遠離慢病”，是中國睡眠研究會確定的今年“世界睡眠日”的主題。

大量研究證明，睡眠障礙，無論是睡眠缺乏還是睡眠質量不良都可以造成健康危害，包括急性危害和增加心臟病、腦中風、2型糖尿病、肥胖、癌癥等慢性病風險。這大概就是今年世界睡眠日取“健康睡眠，遠離慢病”這個主題的意義之所在。

今天，我們介紹醫學上第一個確定的與睡眠障礙相關的疾病——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

有趣的是，這種疾病最早并不是由醫生而是由英國文豪狄更斯在他1936年出版的《匹克威克俱樂部遺書》（The Posthumous Papers of the Pickwick Club）中首先描述。100多年后，醫學上才首先報告和描述這種疾病，并被命名為“匹克威克綜合征”。

匹克威克綜合征

一陣猛烈急促的敲門聲傳來，……出現在店員閃爍著驚訝的眼中的是一個奇妙的胖男孩，他斜倚在門邊，閉著眼睛，仿佛正處在夢鄉。

店員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肥胖的男孩，“有什么事？”他問道。

奇異的男孩沒有回答一個字，只是似乎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打著鼾。

“你從哪里來？”店員又問道。

男孩沒有作出任何動作，除了沉重的呼吸，也沒有任何表示。

店員又連續重復問了三次，同樣沒有得到任何回答。正當店員準備關門時，男孩突然睜開眼睛，并使勁眨巴了幾下，打了個噴嚏，抬起手，仿佛又要敲門。

“為什么要像魔鬼式的敲門？”店員氣憤地問。

“走哪條路？”男孩以一種緩慢而睡意朦朧的聲音問。

“為什么，你看起來像個四十歲的哈克尼馬車夫？”店員回答。

“因為主說，如果不持續不斷地敲打，直到他們把門打開，我怕我會隨時睡過去，”男孩說。

……

Joe總是處在饑餓中，臉色緋紅，工作中間隨時會陷入睡眠。……

“睡覺！”老先生說，“他總是在睡。走路中也能睡著，等待在餐桌旁時總能傳出鼾聲。”

狄更斯以細膩的筆觸，刻畫了一個名叫Joe的男孩，他極度超重、食欲旺盛、白天嚴重嗜睡隨時發出鼾聲、似乎還伴有右心功能衰竭（臉色緋紅）。其實是今天醫學上被稱為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的一個典型患者。

1956年，伯韋爾博士在一份題為“極度肥胖與肺通氣不足：匹克威克綜合征一例”的論文中在醫學上首次正式報告了這種疾病：一位51歲的公司主管，身高167厘米，體重卻超過117公斤的矮胖子，因為過度肥胖、白天疲勞和嗜睡而住院。這位患者食欲旺盛，白天常常無端陷入睡眠。

論文還用斜體文字記敘了一個有趣的故事，該患者有玩牌的習慣。有一次，他手握三張ACE和兩個王的“滿堂紅”好牌，卻在關鍵時刻睡了過去，因而失去了一次“發財”的機會。幾天后，他就不得不住院尋求治療。

之所以將該病命名為“匹克威克綜合征”，是因為作者認為狄更斯對于該病的描述是那樣的細致和精確，無可挑剔。

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

然而，作者并沒有搞清楚疾病的病理基礎是夜間睡眠障礙造成，僅僅描述了其外在的臨床表現特征“嚴重肥胖和呼吸困難”，因此，后來醫學上一度稱之為“肥胖低通氣綜合征”。

現代醫學上稱為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指某些病態肥胖患者，由于夜間睡眠阻塞性呼吸暫停引起缺氧和高碳酸血癥（其實也進一步加重肥胖，而形成惡性循環），導致白天嚴重嗜睡的臨床病癥。

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是怎樣發生的？

人類上呼吸道的咽喉部是一個狹窄通道，清醒狀態下，肌肉保持一定張力，可以維持氣道保持通暢。人進入睡眠狀態后，肌肉張力下降，深度睡眠狀態時，肌肉甚至完全陷入“癱瘓”。人在睡眠時，舌根和/或軟腭、懸雍垂會失去肌張力支持而有不同程度下墜，造成氣道一定程度狹窄，但多數人的氣道仍可以允許呼吸氣流順暢通過。

各種因素，特別是肥胖，加重氣道的狹窄。當狹窄到一定程度，氣流需要克服一定阻力才能擠過狹窄的氣道，引起舌根、軟腭、懸雍垂等的震動，發出聲音，這就是打鼾。如果狹窄程度相對較輕，鼾聲較低，不會造成呼吸道的阻塞和呼吸停止，我們稱之為單純性打鼾。

如果氣道嚴重狹窄，發出高分貝鼾聲，同時可能會影響到通氣功能，造成血氧含量下降、血液二氧化碳滯留，患者可以因此會被“憋醒”，睡眠質量下降，第二天早晨會有疲乏、頭痛等不適，白天會有一定程度嗜睡表現。這種中重度打鼾是一種疾病狀態。

當氣道被完全阻塞，氣流完全被阻斷，則呼吸就會出現暫停，即發生阻塞性呼吸暫停。

暫停時間短則數秒，長可達2、3分鐘，呼吸暫停發生頻率每分鐘可以達到30次甚至更多。呼吸暫停后，血液含氧量會急劇下降，腦缺氧會將患者“憋醒”，肌張力恢復，氣道重新開放，急促的氣流沖擊尚未完全開放的氣道，發出高分貝鼾聲和喘息聲。鼾聲最高可達100分貝，相當于巨型卡車從你身邊疾駛而過造成的噪音水平，可見“鼾聲如雷”并不夸張。

這時，身體實質上是經歷了一次急性應激事件，應激反應會引起血壓升高、心率加快，甚至心律失常，誘發心臟病發作、腦中風。

同時，這會嚴重影響睡眠時間和睡眠質量，因此，醫學上將打鼾和阻塞性呼吸暫停統稱為睡眠呼吸障礙。

睡眠不足又會對身體健康造成不利影響，其中包括造成和加重肥胖，肥胖反過來又會加重阻塞性呼吸暫停，形成惡性循環。

睡眠不足為什么會造成肥胖

睡眠不足的即時健康影響主要體現在急躁易怒等負面情緒和困倦精力不集中等行為能力上。長期影響主要以現在通過干擾代謝導致慢性疾病的發生和進展。其中，睡眠不足可以造成肥胖已經大量研究證據證實。

比如，1999年芝加哥大學的一項睡眠干預試驗的證據就十分給力：限制睡眠導致志愿者控制食欲的瘦素分泌減低，促進食欲的胃促生長素分泌增加，饑餓感增強，食欲增加，尤以對含高熱量的脂肪和碳水化合物食物明顯，從而增加體重，長期而言顯著增加肥胖風險。

加之，睡眠不足作為應急因素刺激應激激素的的分泌增加，其中皮質醇類糖皮質激素本身的主要作用就是調節糖和脂肪代謝，分泌增加也導致肥胖發生。

睡眠不足與慢性疾病

其他試驗發現睡眠不足還增加胰島素的分泌和胰島素抵抗，從而增加糖尿病風險，以及增加體重。

已知，糖、脂肪代謝紊亂的所謂代謝綜合征又增加心臟病和腦中風風險。

在2016年最新的一份報告中，以倒班工人作為睡眠不足的研究樣本，通過幾十項流行病學研究的分析發現，倒班增加睡眠障礙風險，表現為睡眠時間縮短（每24小時睡眠少于7小時，平均在4~7小時之間），睡眠質量下降。從而增加冠心病、中風、2型糖尿病、肥胖/體重增加、抑郁癥風險；以及歸因于這些慢性疾病，和全因死亡風險。

其他大量流行病學調查也有相同的結論。尤其值得特別指出的是，在睡眠不足增加肥胖風險的研究中，越是年齡小的人群影響越顯著，隨著年齡增加影響降低。就是說，睡眠不足是造成兒童肥胖的單獨的確定性因素。

綜上所述，睡眠不足對健康具有巨大負面影響，增加慢性病的風險昂面之前人們的認識不足，應該得到特別重視。目前世界上有三分之一的人由于各種原因存在睡眠不足，是世界性重大公共衛生問題。

阻塞性呼吸暫停是一種嚴重的睡眠障礙性疾病，是睡眠不足健康危害的一種集中的、極致性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