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歷史上的第一部科幻小說弗蘭肯斯坦講的就是用尸體拼湊而創造一個新生命,當時在看小說的時候我就在思考為什么尸體里大腦的記憶全都沒了,如果大腦還保留記憶的話,那么他是創造了新生命還是復活了一個人?

大多數人想要實現記憶傳輸最初的起因都和獲得永生有關,很久以前,人們就曾經想通過頭部移植來更換走向衰敗的身體,羅伯特·懷特醫生有寫過關于頭部移植的一些醫學文章并做了最初的基礎研究。
之后也有人想到換腦手術,然而同樣會面臨如何在有限時間內快速修復脊髓神經系統以及身體的排斥反應這兩大問題。實際上單純的換腦要比換頭手術更難更復雜。
2015有一個新聞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來自意大利都靈高級神經調節學會的外科醫生Dr. Sergio Canavero預計在2017或2018執行頭部移植的手術,15歲時他正是因為讀到羅伯特·懷特醫生有關頭移植的一篇文章,深感震撼而立志要把這一切變成現實。這或許不是第一次的頭部移植,但是卻非常有可能是第一次“成功的”嘗試。Valerie Spiridonov是這次頭部移植的幸運的參與者,他是一位受到一種罕見的Werdnig-Hoffmann Disease嚴重型脊髓性肌肉萎縮癥疾病所苦的病人,因為此疾病,Valerie已經癱瘓并且預計只有20年可活,假如移植成功的話,Spiridonov便可重獲新生。科學也會因此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科技日報》曾經報道過由任曉平解讀的首例頭移植手術需要攻克的四大障礙,頭移植手術在神經、血管、脊髓、免疫等方面還有許多難題有待攻克。但在脊髓修復方面取得了一些進展,有一些損傷了脊髓的患者成功得到修復站立起來。2013年6月,Canavero在《國際神經外科》雜志上發表論文稱,手術的主要障礙—如脊髓融合和身體免疫系統對頭部的排斥已被克服,現有技術已經可以完成這樣的連接。
意大利優秀的神經外科醫生Dr. Sergio Canavero
在我們期待這場手術的同時,有一點必須注意,對于這位病人而言,他獲得的只是一個健康的軀干及其內臟部分,這就好比同時對一個人實施心臟,肝臟等各類內臟器官移植加上皮膚,肌肉,四肢等其它部分的移植手術,與其說是把他的頭部移植到新的身體,不如說是把一個新的身體移植到他的頭部以下,這里面還是有一定區別的。而即便這個病人能獲得生理年齡比自己實際年齡更年輕的身體,依然無法避免大腦的衰亡。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并沒有真正打破所謂道德和倫理方面的界限。
而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上述那位病人一樣不幸獲得罕見疾病,同時又非常幸運能夠找到腦死亡患者的軀體捐獻,那么普通人如何才能真正意義上延續自己的生命呢?
記憶傳輸,也可以叫意識傳輸,是進入新世紀以來科學界非常熱門的一個話題和研究方向之一,首先,記憶和意識上傳到計算機可以在理論上使人類從碳基生命轉化為硅基生命而獲得永生,其次,記憶的傳輸還可以幫助對象實現在短時間內獲得海量知識和技能。然而,我們真的能夠實現意識上傳到計算機這樣的科幻構想嗎?
意識上傳到計算機,主要面臨兩大問題,一是記憶和意識如何上傳到計算機,二是上傳以后計算機如何以該種意識繼續進行思考?
關于第一個問題,我們還需要搞清一個根本前提,記憶和意識是兩樣不同的東西嗎?
理論上來說,記憶是我們通過神經系統將外界信息進行編碼、存儲以及檢索的過程。所有人的記憶機制都是一樣的,實現記憶的生理過程也是一樣的,不同的在于記憶的內容,以及每個人對記憶內容所做出的反應。
而意識恰恰更像是這種對記憶內容所做出的反應,更像是一種思維的體現,所有人都可以坐在一個電影院里欣賞同一部電影,但是電影結束后所有人產生的意識都是截然不同的。意識既取決于我們過去的經驗和思考的總和,也取決于我們的性格和我們的基因。
那么記憶和意識都可以通過某種方式傳輸到計算機并且在計算機中所反映出來嗎?
首先,我們還需要直面關于記憶的真相。
接下來才是本期的重點內容:記憶本質之謎探究和記憶“灼痕”假說
人腦的記憶能力和硬盤的信息存儲能力完全是兩個概念。計算機將二進制數據通過邏輯電路對0或1作出反應來存儲和處理信息。而人腦完全不是直接將信息以某種編碼存儲于大腦中某個固定區域那么簡單。
學習和記憶是目前進化程度最高也最復雜的生物加工過程,人類對大腦記憶的本質和工作形式依然不清楚,只是了解到大腦灰質內部的海馬體對記憶有關鍵作用。目前最流行的假說是“神經元學說”,認為記憶是在神經細胞間聯結的動態變化中得到編碼的,換句話來講,記憶可以體現神經細胞之間聯結的可變性和可塑性。然而,如果記憶以編碼的形式保存在海馬體內的話,如何才能解釋記憶的丟失以及其它所有的記憶現象呢?
在這里推出以下假設:
首先,記憶可能是一種物理機制,它會比化學機制更加可控和高效。而所有的復雜又一定能夠以最簡單的機制來呈現,因為復雜本身都是由簡單的無限疊加構成。
記憶的本質可能是信息通過神經元細胞釋放的生物電在神經元回路上所留下的“灼痕”,這里的灼痕不是真的灼傷神經細胞,而是某個被神經信號激活的神經回路,這樣的單個或多個的神經回路構成的組合便是我們記憶的生理基礎。
神經元回路的激活依靠類似傷痕效果來實現細胞本身的記憶功能,無數擁有了“記憶”的細胞組合在一起形成“記憶網絡”從而實現人腦的整體記憶功能
童年時期世界對我們來說是全新的,我們每天都在激活并形成新的神經回路,直到成年后當生活被固化,思維被固化,我們大腦里總的神經回路數量和分布也趨向固化,神經回路的被激活數量決定了一個人的記憶總量,而神經回路的分布結構決定了一個人的記憶內容。當一個被激活的神經回路長時間不再遭受生物電刺激或者被“點亮”,記憶的“灼痕”會慢慢消褪以保持大腦神經元網絡的“可塑性”,于是便有了遺忘。
當大腦受到創傷,比如鋼筋刺穿頭骨,實際上這個人的記憶很可能會遭受損害,然而卻很難以現有技術手段辨識出這個人所丟失的記憶內容。因為我們自己也不記得我們不記得的是什么了。
而相同事物在不同個體的大腦內所形成的神經回路是不同的,讓我們對同一事物擁有相似概念和理解的工具是語言。(請仔細思考為什么這里用相似而不是相同)。語言在幫助大腦識別自身被外界信息所激活的神經元網絡系統(記憶信息系統)過程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與其說是語言定義了你所看到所聽到的事物,不如說是語言定義了你大腦里無數個被激活的神經元回路。
基于以上的機制,我們又是如何進行回憶的呢?
神經元細胞活動的模擬效果圖,每一道思緒都是一場華麗的電子煙火
回憶就相當于大腦基于某個與記憶相關的信息為神經刺激訊號再次對神經元網絡釋放生物電,從而“點亮”所有擁有相似灼痕的神經元回路,大腦會自行辨識這些相似的記憶灼痕,從所有相似的記憶信息中找出真實記憶。
我們每次回憶一件事物時如果有相似場景就會更容易觸發,這正是因為相似場景在神經回路中產生的新的灼痕會觸發與之相似的更久以前的神經回路的點亮,有點類似電路中的并聯特性。另外,我們回憶時總是習慣先試著用幾個關鍵詞來定位和找回記憶,這就好比再次發出神經訊號先點亮所有標記過該關鍵詞信息的神經回路,然后再一步步用更多關鍵詞和信息來過濾和篩選,最終留下一處或幾處依然點亮的神經回路來完成整個回憶過程,大腦似乎是通過玩“掃雷”游戲來精準挖掘我們想要的記憶的。
此外,這樣的記憶機制假設還解釋了另外一個有趣的現象,正因為有些記憶留下的神經元回路的灼痕會逐漸“褪色”或者被部分覆蓋掉,而如果又有新的相似的神經元回路又在不斷產生,那么我們就很難再去找回或者辨識那些更早時候留下的記憶,因此這時我們在回憶的時候就會很容易構建虛假記憶,將并不相關但卻有些類似的記憶嫁接到正在回憶的某段記憶中去。構建虛假記憶的過程就是用自身的思維作為神經訊號在原有的“破損記憶灼痕”基礎上構建新的記憶,產生新的神經回路,而日常生活中人們構建虛假記憶而又不自知的例子非常普遍,幾乎所有人每天都會遺忘大量工作和生活上的細節信息,第二天起床后如果再去回憶這些細節信息,就會很大程度上出現虛假記憶的成分。
如果記憶真的只是一個簡單的類物理效應在復雜大腦結構中的體現過程,那么可以說記憶和意識是以人腦結構的復雜來體現其復雜,而計算機的結構非常簡單,它僅僅以數據和運算本身的復雜來體現其復雜,兩者何以相提并論?更何況人腦的信息處理機制和我們所熟悉的“馮·諾依曼”結構的電腦完全不同,要使計算機產生意識,就等同于企圖在虛擬環境里使用0和1去分裂原子一樣不可能做到,必須要重新設計它的計算體系。
現在,你還會認為我們的記憶和意識可以直接上傳到計算機嗎?
如果連記憶都無法直接上傳到計算機,就更別提意識了,我在之前的文章里說過,構成一個個體完整意識的根本前提就是他的記憶,如果說記憶是一個人大腦內所有被激活的神經回路,那么意識就是每一道通過整個神經元網絡的“閃電”,而思維就像是施加多道“閃電”通過神經回路并將所有反饋的信息進行加工和處理。140億個神經元細胞,構成數以萬億計的神經元連接數,這是無法想象的精密的信息處理工廠,簡直就是宇宙的微縮模型。人腦甚至可以認為是象征宇宙文明發達程度的風向標。
個人認為,所謂將人類記憶和意識上傳到計算機,至少在未來幾十年的時間里,都可能完全是一場騙局。
那么我們是否真的在未來難以實現這樣的夢想了呢?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具體的實施方案留到下期的文章再分享。
給個小彩蛋:
如果上述假設成立,那么大腦的意識思維坐標會不會成為能夠被計算機所解讀的一個關鍵突破口?
一句話作為結束:
生命沒有什么意義,除了讓自己不斷地活下去。
歡迎關注“腦洞實驗室”,這里既有天馬行空,也有靜水流深。專注于寫有深度的腦洞文章。
轉載請聯系作者
0 篇文章
如果覺得我的文章對您有用,請隨意打賞。你的支持將鼓勵我繼續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