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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夢賈府眾兒女中唯一的“清醒者”是誰?

    黛玉初次見著賈府三姐妹,就看出探春的與眾不同,這位三姑娘站在“溫柔沉默,觀之可親”的二姐和“身量未足,形容尚小”四妹中間,越發顯得“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

    和一般心思細膩的女兒家不一樣,探春胸懷寬廣,她住的秋爽齋屋子都不曾隔斷,三間相通,就是敞敞亮亮的一個大廳堂:當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并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


    又有米襄陽的《煙雨圖》,又是顏魯公的墨聯:

    煙霞閑骨格  泉石野生涯

    唯一有些女子氣的是那個汝窯花囊,插的還不是姹紫嫣紅的玫瑰或月季,而是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

    這哪里是小姐閨房?

    這分明是大氣磅礴的少爺書齋啊!難道她姑娘家的香閨,不應該是“吟成豆蔻才尤艷,睡足荼蘼夢也香”的調子嗎?


    不,那種調子是她的二哥哥寶玉的。賈家的祖宗有費勁巴力拜托警幻仙姑的功夫,不知為何不想法兒改變下這兄妹倆的性別角色以救基業?

    三姑娘向來大氣,家中連男子也多不及她。

    璉二爺雖說有些小才干,可他心里今兒是多姑娘兒,明兒鮑二家的,又是尤二姐又是秋桐,又得想法兒瞞著鳳姐干點其它偷偷摸摸的事,一肚子私情,哪里還有別的心思?

    賈珠早亡、賈蘭尚小,環兒是個草包,還有一個整日黑眉烏嘴活猴子樣的賈琮,更是別想指望。那個別人眼里無限耀眼的寶玉呢,一門心思地和黛玉纏綿折騰,氣得老太太都說:“我這老冤家是那世里的孽障,偏生遇見了這么兩個不省事的小冤家,沒有一天不叫我操心。”

    你見探丫頭用誰操心了?她全處理得了,還能護著姐姐二木頭,幫她擺平累絲金鳳被偷的事。

    賈家的財務入不敷出,外人冷子興也知道“內囊漸漸上來了”,侄媳婦秦可卿死時都放不下心來,要特地囑咐當家人王熙鳳一番,可你看榮國府正經繼承人寶玉腦袋里裝的是些什么?

    春天淘漉胭脂膏子,夏天吃井水里拔著的果子,秋天喝點合歡花浸的酒,冬天到蘆雪庵烤鹿肉,他的正經事也有:鮮荔枝須得放在纏絲白瑪瑙盤子里才好看,冬天櫳翠庵的紅梅尋一枝來插瓶很不錯,更有劉姥姥嘴里那個雪地抽柴的早夭姑娘,得讓茗煙找著了重新塑個像……這,這,這,唉!

    老祖宗榮國公見了也不免一聲嘆息。可寶二爺是老太太的心頭肉,誰能說什么?眼看著老爺漸行漸老,少爺卻仍然只想當少爺,如何是好呢?

    更兼家大業大,人多口雜,那些刁奴才沒事兒在太太跟前下個蛆,豁騰的雞飛狗跳。連平兒都知道“大事化為小事,小事化為沒事,方是興旺之家”,王夫人被妯娌送來的繡春囊一激,竟連這個道理也忘了,生生導演出一場鬧劇:抄檢大觀園。

    那些羨慕這鐘鼎之家的平頭百姓,若知道這深宅大院里不光是錦衣玉食、雕梁畫棟,偶爾還自家人組個檢查團,對丫頭小姐們展開拉網式地毯式全面搜查,弄不好還會鬧出人命(晴雯因此而死)不知還會不會羨慕?


    三姑娘就在這個時候第一次落了淚。

    她聽說此事,氣惱至極,打開門戶迎接這個匪夷所思的親友檢查團。可笑的是,這里傷心憤怒,那里竟然還有人開玩笑,王善保家的仗著自己是邢夫人陪房,嬉皮笑臉上前拉扯著探春的衣裳搜身----換做迎春也許不好說什么,若是惜春,可能又要嚇傻了。

    只這位三姑娘做得出來:“啪”地一聲脆響先給這婆子一巴掌,接著把心里的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可知這樣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是古人曾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里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涂地!” 說著流下淚來。

    她這一番話不是對鳳姐這一行人說的,她這一巴掌也不是單甩給王善保家的。探春知道,鳳姐雖有治家之才,卻無力轉變家族的命運,王善保家的一個小人奴才更是什么也不懂。換做平時,她也不見得要打那一巴掌,可此時她滿腔憤慨,發出的是箕子微子之嘆。小的不長進,老的又糊涂,難道赫赫巍巍的榮國府就要毀于一旦嗎?

    不,正如她所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鳳姐小產后,王夫人委托李紈、寶釵、探春三個幫著理家。眾人議論紛紛地抱怨:“剛剛倒了一個‘巡海夜叉’,又添了三個‘鎮山太歲’,越性連夜里偷著吃酒玩兒的工夫都沒了。”----府里這都用著些什么人哪!

    三個“鎮山太歲”中,李紈是沒才干的,更沒主見,寶釵“一問搖頭三不知”“不干己事不開口”,只有探春竭心盡力,一心想把家業理順管好。

    她心里早有自己的打算,當初去賴嬤嬤家赴宴,別人是奔著熱鬧場面和席面戲班子去的,她卻在抓住機會學習打聽:“我因和他家女兒說閑話兒,誰知那么個園子,除她們帶的花,吃的筍菜魚蝦之外,一年還有人包了去,年終足有二百兩銀子剩。

    從那日我才知道,一個破荷葉,一根枯草根子,都是值錢的。”



    如今有機會當家理紀,她一通大刀闊斧的整治:“擒賊先擒王”,先拿兩位紅人寶玉和鳳姐扎筏子給眾人看,別人就不敢說什么了。

    又把園里各項活計分派下去,不但免了官中開支,還給了眾人額外收入的機會,婆子們再不想“偷著吃酒玩兒”了,個個點頭諾諾,為三小姐的善政感恩戴德----責任制調動起了積極性,府里暫時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氣象。

    有能力、講方法,連王熙鳳都背地里稱贊她。

    表小姐黛玉也說:“要這樣才好……我雖不管事,心里每常閑了,替你們一算計,出的多進的少,如今若不省儉,必致后手不接。”

    看著妹妹操心理家,不知當哥哥的寶玉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竟沒心沒肺地對黛玉說:“憑他怎么后手不接,也短不了咱們兩個人的。”----有兄如此,急煞活人哪!

    探春的舉措雖扭轉不了大局面,但這樣節流開源下去,至少也能推遲衰敗的到來,雖說世事難料,但轉機就在慢慢下滑的路上等來了也說不定是吧?誰知剛剛看到點起色,一個不按牌里出牌的人就披掛上陣了。

    她的生母趙姨娘為了兄弟趙國基的喪葬費之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議事廳里攪鬧起來。探春給出的費用錯了嗎?沒有。那趙姨娘為什么要鬧呢?因為如今是自己的女兒三小姐當家了,為什么不能例個兩銀子就差撒潑打滾兒了----這讓剛剛扎完筏子的三小姐情何以堪?

    探春面對這個莫名其妙的趙姨娘,不知從何說起,她又寒心又擔心:“倘或太太知道了,怕我為難不叫我管,那才正經沒臉,連姨娘也真沒臉!”----真那樣的話自己的一番整治全部付諸東流水,敗絮其內的賈府也會加快樹倒猢猻散的速度,那時你們還爭什么呢?

    眼見著趙姨娘無理取鬧,同為管事人員的大嫂子李紈心思也完全沒在狀態上,明明有舊例擺著可以以理服人,大嫂子卻樂得做個好人,順嘴兒說出“姑娘滿心要拉扯你們,口里怎么說的出來”的話。

    真真可氣又可笑!



    探春滿眼里看看,這個大家族里,玩樂的玩樂,自保的自保,斂財的斂財,較勁的較勁……每個人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小世界,只有她眼睜睜看著全局卻無能為力,她想過力挽狂瀾,卻原來家業大事遠沒一個女孩兒家想的那么簡單。

    這一次她是真的認慫了服輸了心灰意冷了:“我但凡是個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業,那時自有我一番道理。偏我是女孩兒家,一句多話也沒有我多說的。”

    一面說,一面不禁滾下淚來。

    探春第三次掉淚,是遠嫁之時。

    那淚水中有離別不舍,更有無奈和心憂。

    她知道這一去千山萬水再回不來了,彼時大姐姐元春已死,宮中的靠山也沒了,這個讓她暗中焦心的家族最后能落到什么結局,她是連看也不能看到的了。

    三姑娘的淚眼朦朧中,仿佛又出現了正在調制胭脂膏子的二哥哥,出現了撒潑打滾兒的親娘,還有老爺太太們耳邊奸詐使絆子的奴才們……

    一切的一切,只能隨它去了。

    “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運偏消。”

    賈探春趕上了家族末路,又沒能托生為男兒以振興家業。

    這個閨中女兒的三次落淚,沒有一次是為自己而流,她是賈家眾兒女中唯一的清醒者,因為清醒,所以傷心。

    歷史大學堂官方團隊作品   文: 林梅朵

    • 發表于 2017-01-02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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