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殺死了北極熊克努特？

最近，兩只北極熊又讓世界的目光聚焦在這一物種身上。一只是德國女攝影師Kerstin Langenberger鏡頭下骨瘦如柴的北極熊，由于食物匱乏，它嚴重營養不良，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去。另一只是已經去世近4年的柏林動物明星克努特（Knut），來自德國柏林的研究者已經找到了它死亡的確切原因。這是一種在野生動物中非常罕見的腦炎——抗N-甲基-D-天門冬氨酸受體腦炎（anti-NMDAreceptor encephalitis），它首次在北極熊克努特身上發現，而之前它是一種常見的，由人類自身免疫系統導致的腦炎。

腦炎奪走了克努特

這項研究是由來自德國柏林神經退化類疾病中心（German Center for Neurodegenerative Diseases）以及萊比錫動物園以及野生動物研究中心（Leibniz Institute for Zoo and Wildlife Research）的研究者共同發現，論文發表在Nature子刊 Scientifc Reports上。

抗N-甲基-D-天門冬氨酸受體腦炎鐘愛年輕的女性，這個秘密直至2010年，才被研究者發現。在腦炎患者中，大部分人是患有此類型的腦炎。然而令人感到不安的是，目前研究者仍沒有找到此炎癥的發病原因以及有效的治療手段。抗N-甲基-D-天門冬氨酸受體腦炎患者開始的時候會出現發熱、頭痛、乏力等癥狀,接下來他們會變得冷漠、抑郁、孤獨或恐懼，病情嚴重則會導致神經性功能障礙、運動障礙，甚至是失去生命。

通過研究發現，克努特的腦脊液中，存有大量的與天冬氨酸受體的NR1亞單位結合的抗體，最終由此導致克努特發生自身免疫疾病而暴斃，這也是抗N-甲基-D-天門冬氨酸受體腦炎首次報道出現在野生動物身上，而之前它只在人類身上出現，目前都無法治愈。

這種腦炎屬于非傳染性腦炎，它如何從人類向動物傳播，我們并不清楚。研究者分析了克努特的病理組織以及血清，利用當前最先進的測序儀以及病理學生物芯片，但都沒有找到引起克努特腦炎的來源。

不過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動物明星克努特每天都需要接待大量的游客參觀，人類給它帶來無形的壓力是否是促使其腦炎發生的原因之一，我們仍需要更多信息解釋。另外，需要說明的是，當年數百名游客目睹克努特倒在水中的時候，動物園管理員遲遲沒有對克努特實施救援。如果救助及時，克努特也有可能不會死亡。

人類對克努特的寵與棄

克努特短暫的一生榮耀無數，但是也是悲情的一生。2006年12月5日，克努特和其弟弟在柏林動物園出生，由于其母親缺乏經驗，它們出生即被遺棄，好在動物園管理員發現了它們，并準備進行人工撫養。克努特的弟弟不幸夭折，克努特堅強地活了下來，它遇到了一位非常出色的野生動物管理員托馬斯·德爾弗雷恩（ThomasD?rflein）。德爾弗雷恩給予克努特傾盡所有的愛，如同父親一般。克努特幸存下來是柏林動物園33年以來，首只人工繁殖成功的北極熊，在全球氣候變暖，北極熊這一物種逐漸式微的背景下，它帶來的意義不言自明。

小克努特如此受關注，以至于政治家希望通過它來為自己增加選票，明星希望賺足人氣。但是它的命運卻是很坎坷，一歲多的時候，悉心照料的飼養員托馬斯在考慮安全的情況下，與它分離。不久托馬斯因突發心臟病去世，這讓克努特失去精神的依靠。當它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美國次貸危機引發歐洲金融動蕩之后，柏林動物園也深受影響，園方于是開始縮減克努特的口糧成本。加上，長大的克努特長相跟普通的北極熊毫無二致，它對游客的吸引力越來越弱，柏林動物園甚至有將它請走的打算。克努特不再被悉心照料，猶如一個過氣的明星，柏林動物園在撈錢的時候，將它捧在手心，而賠錢的時候，避之不及。

2011年3月19日，德國柏林動物園迎來了令人悲傷的一天，動物園明星克努特突然暴斃。現場有數百人目睹了這一令人心碎的一幕。它先是不停地痛苦的轉圈、抽搐，然后跌落水中，掙扎一番后死亡。而此前，根據柏林動物園的檢查稱，克努特身體并無異常，它看上去身體非常強壯，心理也很健康，樂于同其他的北極熊一起玩耍。

克努特之死引燃德國乃至全世界愛好動物人士心中的怒火，他們批評柏林動物園把克努特當成賺錢的工具，而不管它的健康狀況，與其說它因疾病而死，還不如說是人類把它推向了死亡的邊緣。克努特為柏林動物園帶來源源不斷的利益，克努特的出現，讓柏林動物園游客數量增加了30%，至少為柏林動物園帶來數千萬歐元的收益。

不過話說回來，柏林動物園也許并非像大家所說的那樣，此次進行克努特死因調查的經費也是由柏林動物園來提供的，盡管克努特死亡已經近4年時間了。但是柏林動物園仍在查找它死亡的真相，這一點還是值得稱贊的。

克努特是柏林動物園163年以來，最為耀眼的動物明星，這不僅與近年來人們對北極熊命運的同情，還與它悲慘的命運有關。它的死因也揭示出抗N-甲基-D-天門冬氨酸受體腦炎不僅發生在人類身上，同時在動物身上也會出現。未來是不是會有更多的動物患者被發現呢？答案是很有可能。

發表于 2015-09-01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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