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別喜歡看王小波小說里描寫的女人。性感,聰明,有時又很二。比如有一個姑娘叫小孫,每次進入醫院的門診大門,都要求騎在王二的脖子上(此王二是醫院的化驗員)。看到后來才明白,小孫是有心幫王二治療陽痿。大姑娘騎驢的鬧劇,也是鬧給王二的前妻看。小孫的目的就是想證明給王二看,王二的大腦袋和小腦袋都沒問題。女人很可怕,塑造一個男人或者摧毀一個男人,對她們來說都易如反掌。所以說,所謂的撩妹,到底是誰撩誰,還真不好說。
最近接了一個項目,一款酒心巧克力。用了七大知名烈酒:白蘭地、威士忌、龍舌蘭、杜松子、朗姆、伏特加、雞尾酒。酒的度數高,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吃這個巧克力都會醉。這個迷人的產品來自創投 Club“春光里”。楚小白給它起了一個撩人的名字“七宗醉”。在電話里,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就被吸引了。
“真的會醉,吃上一顆就不要開車了,遇到交警會被查出來。”在春光里的酒吧,我含了一顆巧克力,小心翼翼咬開,一股煙熏泥煤味的威士忌酒液,穿過巧克力和糖的裂縫,流到口腔里。巧克力的發明人羅浩洋盯著我的表情變化,接著說“一會說話的時候都會有一股男人的煙熏味道。”長混夜店的人,對各種氣息傳遞的威力都是很懂的樣子。
我的慣例,是先給每一個品牌設想一種性格。我問這個品牌是誰?是硬漢海明威嗎?“嗯~~海明威太硬了。”楚小白說“這是一個善于跟女人打交道的男人,幽默體貼……”
“我知道了,這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我說。
品牌故事的第一階段:洞察產品的本質是什么,誰是使用者,要完成什么目的。
在酒吧里,你把這樣一顆埋著甜蜜陰謀的巧克力,遞給女人的時候。這就是一條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一個半推半就的曖昧游戲。
男人、女人、巧克力。七種烈酒,一個心知肚明,不好直說的目的。
確定好消費者,以及他們的目的。然后,我在心里開始塑造一個角色:“狼先生”。他像一只羊,很優雅,衣著得體,風趣而且多金,坐在一把華麗的沙發上,有一條垂下來的大尾巴。
他會發生什么故事呢?
品牌故事的第二階段:找到故事。
任何一種商品,本質上都必須滿足兩種需求:物質需求和心理需求。品牌故事要考慮的,也無非是這兩個需求。
我們在解釋消費升級的時候,經常會把消費升級稱之為從物質需求上升到心理需求。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飽暖滿足之后,人對聲色的需求就提升了。但是從進化論來看,心理需求可能也是讓物質需求得到滿足的手段。社會發展越高級,物質需求越是隱藏在精神需求里。
我們的內心有各種需求,我們需要群體的溫暖,需要標新立異,需要叛逃,需要優越感,需要一份安全,需要自我救贖……。七宗醉的內心需求是什么?我覺得,是說出心里話。什么話呢?
“我想撩你。”“來撩啊。”
既然確定了要撩,那好了,不要什么羊皮了。現成最著名的故事:小紅帽和大灰狼的故事。

第一個場景:雞尾酒,一個社交的場景,兩個角色的相遇。
改一下結構,從大灰狼主動,變成小紅帽主動。這是一個看上去有風險的故事,因為故事背后是一個聽上去就有風險的品牌。烈酒,需要一點硬朗和柔軟的沖突感。用小紅帽和大灰狼的關系,把故事分成七個場景,對應七種不同的烈酒。

第二個場景:浪漫的法國白蘭地,破除陌生感,兩個人的關系拉近。
品牌故事的第三階段:故事的四個要素。
角色、情緒、細節、懸念。
一、角色。
我很喜歡用動物做角色。不僅是因為動物的造型更豐富,還因為動物比人類更純粹。人太復雜,看不清目的。你沒看能流行起來的人類形象的 IP,多少都有點精神不正常。正常人你往往是看不透的,看不透就沒法承載信息。動物,就像一個實力派演員,不表演,都有戲。

第三個場景:威士忌,煙熏泥煤風味的男人味道,女人有了一些想念在內心滋生。
二、情緒。
不知道你們發現了沒有,情緒是我們記憶里保存時間最久的東西。隨著時間流逝,一件事物的定義,名字,樣貌都會慢慢從人的記憶中消失,等你努力去找的時候,發現唯一的線索只剩下情緒。沒有情緒,故事就不成其為故事。而故事的架構、鋪墊,最終也是為了情緒。情緒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其實是記憶的骨頭。

第四個場景:熱情的龍舌蘭,女人的挑逗升級了。我們的狼先生,既期待又尷尬,心跳加速。
大灰狼和小紅帽的故事里,我打算讓小紅帽的情緒更突出一些。就像王小波筆下的女人。敢撩,敢愛,其實也會讓她更危險。大灰狼的情緒要低調,一幅善于裝傻的德行。七種情緒像潮水一樣,伴隨著關系的變化起承轉折。

第五個場景:源自北歐的杜松子,狼先生的野性開始顯現,但是他還是表現的很乖。
三、細節。
首先,細節是情緒的載體。情緒是一種感受,是無形的,情緒的表達,完全要靠細節。情緒也許是熱火朝天的,也許是隱忍含蓄的。取決于細節給情緒搭建的氣氛。同樣一只手,捂住對方眼睛,捂住自己的嘴,或者輕輕搭在對方的肩上,表達的情感都完全不同。

第六個場景:甘蔗釀制的朗姆酒,小紅帽已經完全信任了狼先生。
其次,細節的取舍決定了入侵能力。細節過多會干擾傳播效果;細節不到位也會讓受眾感受不到你要傳達的內容。這個方案我保留的最后一點細節底線就是小紅帽的手型和腳型,狼的皮毛以及小紅帽的面孔全部都舍棄了。有動作就可以完全表達出兩個角色的情感。但是小紅帽的手型決定情緒,腳型決定性感和心態,所以沒有舍棄。狼嘴最開始是準備用線來表現,后來也決定去掉,直接把外形做出來犬牙交錯的嘴型。一是可以去掉不必要的細節,另外稍微強烈一點風險感很適合這個品牌。
統一性可以帶來美感,但是我不贊成過于統一,比如國內成熟的設計師很流行學日本人的風格。和諧度太高了,反倒入侵度不夠。
四、懸念。
懸念是折磨讀者的利器。本來我給七宗醉安排了一個童話般的結尾。小紅帽在狼先生的懷里睡去,摟著他的脖子,說著夢話,一個狼先生的背影。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這只是構思角色關系的慣性想法。等到我畫到最后一個場景的時候,我知道不能這樣干。我必須要加一個逆轉的結尾。

第七個場景:來自戰斗民族的伏特加,劇情反轉,小紅帽已成了大尾巴狼的獵物,直接扛回家。
狼先生獸性畢露,小紅帽終歸還是他的獵物。本文的開始,我說了女人翻手云覆手雨。但是女人在兩性交往上承擔的后果更多,所謂易如反掌也是要搭上自己的全部為前提。
但是,這何嘗又不是女人想要的呢。兩性間,沒有絕對的優勢一方,不過是造物和進化的必然。

故事讓品牌與消費者同頻。
七宗醉這個品牌故事,并沒有直接把酒表現出來。我刻畫的是另一種醉,愛情也是一種醉。人只有在醉的狀態下才會出現幻覺,才會看不清事實。我們都看到了小紅帽站在一只兇惡的狼旁邊,但是她看不到,她看到的是心儀的男人。狼先生也是一樣,小小的小紅帽讓他癡迷,使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這個故事是一個幻覺,我知道,像小白老師那樣的大灰狼,一看就懂。
營銷在傳播上的目的,決定了內容。教育市場是一個事倍功半的事,搞不好要倒在自己開辟的戰場上。所以營銷從來不是說什么高深的道理和陌生的概念,說的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定位理論找到一個簡單易行的路徑,找到人類認知的縫隙,然后用大量廣告砸進去。從物質需求來看,縫隙必須是已經存在的,輕松就可以撬動的,容不得偏差。那還有沒有別的方法?
有,就是利用故事來與消費者同頻。我們并不鎖定在認知縫隙里,但是那些所謂的縫隙都在同頻段的需求里。就像杜蕾斯,你能整天跟消費者說:怕懷孕用杜蕾斯嗎?
作者:王東魁,百度問咖認證大咖,知名品牌設計師 新浪微博:王二不是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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